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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第3部分

小说: 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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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我的头,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很有力,我总这么觉得,从他第一天拥抱我开始,从我扑在他怀中大哭开始。我觉得,我带他回来为的就是这份有力的依靠,然后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将他看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人的融合很简单,只要一方面需要而另一方面施与。
  对,就像最后Kei对我说的那样:人,总有一半是虚弱而懒惰的。
  “Merry Christmas!”
  幸福在圣诞节是晶莹剔透的,连同冷空气突袭的风都带上了铃铛的清脆。圣诞老人将他的礼物塞进我怀中,微笑着被寒风吹红的脸向我祝福。叮叮当当的圣诞曲和雪片把这里装点得像个童话世界。回头展望,哪里似乎都是透明的。
  我用冻僵的手指拆开礼物,原来是一双袜子——太大了,我不适合。
  转眼已是平安夜,在Kei进入我的生活后两个月后,我们迎来了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难得Mallarpa的天空飘下了细雪。华灯初上,映着雪在漆黑的夜幕下闪闪发光,仿佛天使降临凡世,迎接圣父的降生。 
  Mallarpa只有在这时,是美丽的,也是难得的。
  华雪蒙住了黑色的楼道,纯洁掩饰了肮脏,什么都埋在了细沙似的雪里。这雪积不起来,落到地上便化了,自小我就开始盼望真正的雪景。
  本想和稻喜一起去吃饭,可他说他另行有约,我唯有和Kei共度圣诞夜。我站在大桥上等他,人们抱着白色的圣诞树从我身边走过,一家老小,男男女女,喧喧闹闹,漂漂亮亮地从孤独的我身边走过。
  我回眸看着他们。
  他们一定不会注意这个独自立于桥上的小孩,正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自己,因为他们都觉得一家共度节日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我从未有过。平安夜,就是一支烛柱,一根柏树枝,昏昏沉沉在别人家的祝福曲中迷混度过。早上醒来袜子里也不会有礼物,大概因为它是破的。
  我看到了他。他正向我走来,手里抱着一包食物,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点缀了雪花,城市的华灯在他背后像幅巨大的油画,他是唯一灵动的存在。
  每一根金发,每一次呼吸,都在那第一个圣诞夜中刻进我的脑子,形成了七十年的回忆,永不褪色。
  踏着碎冰,吱嘎嘎地响着,Kei来到我面前。
  “杜松子酒、威士忌还有蛋糕、蜡烛、小圣诞树……今晚该好好庆祝一下。”
  有了工作后,Kei就没再受到街道上那些混蛋的骚扰,并且还有了收入。他向我展示手里的东西,而我在发现他惊人的变化后全身都僵住了。
  “Kei!!你的头发呢!!”
  长发不见了!!那过肩的美丽长发……!!我抓住他的手臂,着急要寻回那片金纱,可他纤细的颈项完全暴露在冷风中,那秀丽的头发不再跟随他!
  “你为什么剪了头发?!”
  “你不喜欢?”
  这样的他少了原先的妖媚,多了份少年般的清爽。Kei一直都是那么漂亮,没有瑕疵,没有掩饰,白皙的皮肤和灰蓝的眼眸,我从未觉得他不好看,只是可惜了那头金发。
  “店主很喜欢我的头发,说我如果愿意卖的话他可以给我钱。”
  “钱?”
  “这样的话,加上我的工钱,就能支付你的学费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慢慢在逐渐理解中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Kei。
  “Syou,我想过了,你得上学,得像个正常的小孩子那样接受正统的教育。”Kei拿出杜松子酒晃晃:“别用那样吃惊的眼神看我,即使我知道你以前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人并不一定非得在这种环境下,才能找到生存的方式。最快,最好的,就是学习。Syou,只有我这样教你是不行的,你需要环境,知道么?需要和别的孩子一起交往的环境。”
  瓶塞拔了以后,Kei喝了一口后递给我,风中飘出了酒香。醇醇的,让人闻了就醉。
  “那你还让小孩子喝酒?”我问他。
  “小孩,成|人,都只是外表上的区分而已。”他挑了挑眉,“本质的感觉有时恰恰和外表不同。我看那个店主就是个白痴,为了一把头发,不但给了我这么多东西还给我钱。”说完,他摇了摇头,甩乱了一头利落短发。
  我接过酒,没有喝,只是把软木塞又塞了回去,紧紧塞住。
  如果是我,我也会的!看着那裸露的颈项,我宁愿用两倍的价钱换回Kei的头发。我有些埋怨他,他居然就这样把我喜欢的东西给了别人!
  “以后没事别再往我那里跑,”Kei说,“那里人杂的很。”
  我不吭声,撇着嘴角,暗自消化。
  走在回家的路上,孩子和父亲的欢笑擦过我身边,我回头,看到那因血缘而重叠的背影,一个那么高大,一个那么弱小。冰晶点缀的空间里,他们是那么幸福的存在,用爱创造了一个隔绝伤痛的空间。我的眼睛留恋着这一切,可最后那还是我在茫茫人海中触不着的岛屿,他们消失在雪夜中,而我依旧可以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Kei,你有过父亲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Kei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像雪花飘落般平静。
  我看着脚底转瞬即逝的白花,它们飘在我的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这是Mallarpa唯一没有受到污染的东西,它像婴儿刚出生的身体一样纯洁,被拥在大地的怀抱里。
  “你一定有吧,他是什么样的?”我看着他的侧脸问,灯光朦胧了他的表情,白雪点缀,那样耀眼,可光华掩盖了真实。
  “……他是个病毒学家,一身消毒水味……就这些了。”他的回答几近敷衍。
  “就这些?”我不信,“他抱过你么?Kei,像父亲拥抱儿子那样,张开手,把你抱在怀里?”
  他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恩,就一次。”
  我跑到他面前,躲开灯光看清他的脸。
  “是什么样的感觉?Kei?”
  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可以吸光我的灵魂。我着急了,急于想知道答案:“什么样的感觉?Kei!”
  他闭上了眼,似很无奈。对,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有任性的权利。
  “很温暖,很宽阔……很有力……能让你永远回忆……”他低沉的男中音,落在雪花上,仿佛可以听见“叮当”一声。
  雪花凝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久久没有化开,瞬时静息凝滞的美,带着父亲怀抱的追忆凝固了我俩之间的时间,变成了脑海中一幅属于圣诞夜的油画。
  那天,Kei穿着件红色的外套。
  细雪中,最耀眼的存在。
  父亲……这个名词遥远得就像空中积累的雪花。稻喜对我说,父亲应该是身体强壮,满脸胡茬,身上有烟和酒的混合味道,高兴的时候抱你一把到天上,不爽的时候一巴掌拍你到床底下的那种人。
  稻喜对父亲的回忆就是这样,可我连这份回忆都没有。从记事起,我就在教会救济院里长大的,而假惺惺的吝啬鬼神父就从未将“父亲”这个概念形象化。我最后被赶出了那个救济所,选择在这个黑暗的城市中当一个小偷自食其力地生活,却发现这个城市无论在哪里,里里外外,都是一个样子。
  八岁,记忆中我应该是八岁了。我用圣诞节计算自己的年龄,每个圣诞节中我都悄悄长大一岁,和耶稣同天出生,我虚荣地将生日安排在这一天。
  “今天……是我生日……Kei。”轻轻说着,看到Kei回头吃惊地望着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人知道,稻喜也不知道。”
  我的眼里又开始不争气地湿润起来,热热地,“真无聊!”突然眼中一阵刺痛,看到他那一脸的惊讶,我有点受伤了。
  Kei抓住了我用力想抹眼泪的手,他再次看到了我哭泣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很狼狈!我尴尬地想抽回手,但Kei抓着它不放。我用力,再用力,可还是无济于事——我的眼泪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始终不愿看他的脸。
  “生日快乐,Syou。”
  雪花星星点点飘下来,落在手背上却不冷。
  低沉的男音在头顶盘旋,我僵住了身体,手停在半空中。清清爽爽,漂亮却没有半点做作的Kei。他蹲在我面前,拿出纸袋里的圣诞帽戴在我头上,老爷爷的帽子似乎大了些,它滑落下来掩住了我的眼睛,绒绒的,一下子吸光了我的眼泪,像Kei的怀抱,可以包容我全部的悲伤。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是如此幸福,我还没来得及将帽子拉上去,一个暖暖的,软软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上。
  这……这是什么?
  每一个骨关节都僵硬了,眼前的黑暗被光明撕破,裂隙间我看见了Kei的脸,灰蓝色温柔的眼睛。他帮我把帽子推了上去,笑眯眯地看着我。
  “刚才那是天使的祝福。”他对我说:“她在祝你生日快乐!”
  “天使?”我摸着自己的嘴唇,用手指最敏感的皮肤感受上面的余温。在这滴水成冰的落雪天里,这种温暖足以刻骨铭心。
  “恩!!”他对我笑弯了媚惑的眼睛。我是个小孩子,我信以为真了,我认定Kei那天就是我的天使。
  他用手摸着我的头,连同那顶红色的帽子一起揉啊揉,一股热气从头顶蔓延至我的全身,蒸红了我的脸。
  我感到,雪在我脸上融进了泪。
  “想要什么礼物?Syou?”
  我想要一束郁金香——我最爱的花。
  深红色的郁金香,我一直想要,可从未得到。
  孤傲地立于枝头绽放,含蓄地半拢花瓣,一个典雅的弧度纵向分隔了明暗两界。梦里曾有一片郁金香海,深红色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呼吸,起伏胸膛,母亲的幻象在那时成形于我的脑海——她就像郁金香一样典雅、高贵,深红色的爱能将我淹没其中。
  Kei答应了,他跑到花店买了一大束,可惜圣诞夜包装纸都已用完了。最后,这份深红色的梦就以它最原始的形态躺在了我怀里。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Kei抱着花从花店中走出来,再把它塞进我怀中,那刹那间撞击——深红色撞进我怀里,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被撞出了眼泪,滴在郁金香上,“啪嗒”一声,顺着郁金香矜贵的纹理,流进它们的怀抱。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第一次……在原本属于别人的节日里!
  紧紧搂住花束,我哭得快要让嚎叫冲破嗓子。好久好久以来的孤独和悲伤全在这时被撞醒,我控制不了。它们拉着泪水像洪水一样冲出,一点余地都没有给我留下。
  Kei搂住我,紧紧地抱住我,用那单薄的身体包容了我的哭泣。我从未发现,那么纤细娇小的身体也可以拥有这样广阔的空间,这么有力的臂膀,或许是因为我当时太脆弱了,轻轻一推就能让我摔个鲜血淋漓。当他张开双臂时,我选择了扑进去,像人类将自己托给上帝一样,把自己的全部都投了进去。
  他用红色的外套紧紧裹住我的身体,像保护雏子的飞禽,用翅膀温暖我。郁金香一枝一枝落在我们之间的雪地上,血样的深红淹没了眼泪烧灼的痕迹,那片惨重的伤疤……

  第四章

  我相信,那天Kei和我看起来就像父子一样。
  我扑在他怀里哭,他拥抱了我,然后我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回家,吃饭,在生日歌中许愿。Kei的歌声非常清纯,没有半点瑕疵,和他的人一样。我一直都把自己的一部分蜷缩在他的手里,Kei对我微微一笑,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父亲”也许并不像我想的,或和稻喜说的那样。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他也许并不强壮,但他绝对有海洋般包容一切悲伤的胸怀;他也许并不总是会把孩子捧到半空,但他绝对会在孩子摔倒时伸出手,拉住他。他会有温柔的笑,送孩子生日礼物,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大街上,给他唱“生日快乐”——即使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
  他一定幸福过,才能给人这样的幸福。
  后来,我才知道,Kei在英国是贵族出身。他有一个豪华的家族,但最后因为某些灾难致使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流浪世间。他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闪动,我相信他一定拥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感情。可Kei听了只是对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Syou。一点都不快乐。承诺与失约,只有这些。”
  我有一个哥哥,叫信士。这个事实只有上帝才会相信。
  去年游荡街头的时候,他突然拦住我,问我是不是叫“Syou”。我犹豫地回答了他——是的。他的反应令我吃惊,从未见过可以像他这样激动的人,他一把抱住我,把我的骨头都辗得吱吱响,硬邦邦的胡子刺得我又痛又痒。
  “Syou!Syou!!找到你了!!”他的呼吸像要爆炸般的急促,“我是你哥哥信士啊!”
  “我没有哥哥。”我冷淡地回答,在一阵惊愕后。
  他一愣,松开了手臂直直地盯着我。他似乎流荡了很久,眼睛被掩在头发下,胡子也到处乱长,这个颓废却又容易激动的人怎么会是我哥?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六岁那年逃出来历经多少人间的欺诈和苦难,我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了同龄人的单纯,我看得到同龄孩子看不见的角落,而他们只是住在父母为他们搭起的暖房里,面对着四面白墙,为他们遮风避雨。可我没有,我一生下来就是赤裸裸的,即使啼哭,也是在空荡荡的马路上。
  从没有人愿意替我遮风挡雨,我也不信会有人愿意——人的本性是如此自私,在Mallarpa巨大灰调的城市里,我看得太多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塞给我,急急地指着上面抱着婴儿的少年。
  “Syou!有一张一样的!!”
  那一瞬间,我有种想把照片扔掉的冲动。
  是的,我有。那是我被遗弃时身边唯一的东西,我曾当它是宝贝,而此刻,在这个邋遢的男人面前,我突然觉得它恶心透了!!
  我是“Syou”,他口中的“Syou”。
  “你是Syou……对不对?”他看着我,一个冷淡的小孩子。灼热的目光仿佛在燃烧他最后的希望之火,在我脸上寻找每一点相似的踪迹。
  我的手僵直着,想把照片扔掉,可是手中捏的东西却是我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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