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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第4部分

小说: 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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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僵直着,想把照片扔掉,可是手中捏的东西却是我存在的证明————证明我真实曾经和别的小孩一样被人生下,被人抱过,被人疼过。
  僵持不下。
  最后他搂住我。
  “我知道……你恨我当初扔下你。”
  难道不是么?换作你,你怎么想?我用力挣开了,可挪不动双脚。
  信士对我说,生下我后父亲就不知所踪,母亲悲伤自杀,房子被律师骗走,财产被人瓜分,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身体和灵魂。他带着我负债逃走,却被债主逼债,他不想连累我,只有将我放在马路边上希望有人愿意收留我,他只在我身上留下了照片和名字。
  当时他只有11岁,实在没有能力带我逃亡。
  “你一直在找我么?”我问。
  “是的。”他喝了一口牛奶,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后来一直找到教会救济院,可他们说你已经跑了。”
  “……”那里简直就是地狱!
  “我一直找到Mallarpa,因为我想你不会走太远,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他对我笑笑:“以前妈妈常说我继承了爸爸的直觉。”
  “别和我提我从未见过的人!”我厌恶地开口,我恨透这对不负责任的男女!一个莫名其妙,一个只懂逃避!
  “怎么会讨厌呢!”他大声反驳,拉住我的手,“你第一次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父亲!他抱着你转圈,说你的眼睛像母亲!”他憨憨地笑着,比着一个抱孩子的动作,“我至今都记得呢!”
  看他沉浸在回忆中幸福的脸,我被揭了伤疤,厌恶地转过头。
  泛黄的回忆,最终也只有回味的价值,它已经不值得去珍藏。可信士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愿意宝贝的人,他似乎从来都不会懂得回忆中的苦涩。他总憨憨地笑,像个普通的傻瓜。
  可傻瓜也有傻瓜的幸福,至少我体会不到。
  信士吃完饭,我付了帐,他背起那灰头土脸的背包。
  “知道你还活着就好,不管用什么方式……”他犹豫着,喃喃说道,“母亲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说完,他挎起包,向门口走去。
  “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突然问他。说这句话时连自己都吃了一惊——只是想到那张照片中咧嘴笑的婴儿,看他那样被呵护而我却流落街头,那阵酸涩像胃酸一样烧到了心口。
  信士回头愣愣地看向我。
  我没有移动脚步,定定地看着他,用冰冷的目光传达我的怨恨。他要走了,我恨他一辈子!
  他放下了手中的包。
  只要我需要他,他说他不走,一开始就不想走。
  游荡了这么久,只是怕我恨他。
  平安夜的雪还在飘,我拿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仔细对照着两个孩子的脸。郁金香插在水瓶里,高贵的红色仿佛染暖了房间的空气。
  稻喜还没有回来,我像个小孩缩在父亲怀里一样缩在Kei胸前对他讲我哥哥的故事,Kei听得很认真。我给他看照片,连稻喜都没有告诉的照片。
  “你哥哥今年多大了?”他盯着照片中的少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18岁。”
  “比你大好多。”他咧开嘴角笑了,“简直像你叔叔。”
  “因为父母很早就生下他了。”我挪挪身子,“我是10年后出生的,真佩服我爸妈!信士说我长得像母亲。”
  Kei愣愣地看着照片,仿佛入了神一般,连魂都被吸进了照片回忆的世界。
  “Kei……你有没有兄弟?”
  “……没有,我是独生的。”他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照片。我看着他走神的侧脸,昏黄的光将之刻画得那么美,长睫毛,大眼睛,女孩子般秀挺的鼻梁和漂亮的唇线,那些弧线像画出来的一般柔化了他的脸。他看起来真年轻!
  “Kei你想起你以前的事了么?”我摇摇他,把他的注意力从照片上抢回来。
  “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
  他犹豫了,蹙起眉。
  “……不记得了……”
  “不记得?”
  “恩……很多事,变成这样以后的很多的事……都不记得了。”
  “没意思……!”我嘀咕着把头缩进他的臂弯。他口中那些所谓的承诺与失约,会是什么样子呢?原本想听听Kei的故事而强打起的精神,终于在睡意前挂起了白旗,我抵抗不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在他臂弯里睡去,戴着那顶又大又红的圣诞帽。
  平安夜过得非常平静,雪花落在窗户上轻轻沉击声像首催眠曲,记得Kei最后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所有父亲对孩子那样,温柔小心,永远的呵护。
  据说,每个父亲在吻孩子的时候,都回给他一个美丽的梦,送他一个夜的精灵替自己守护。
  梦之幕帘拉开后,美丽的郁金香海就在身边呼吸,像母亲的怀抱,展开了,我投奔而去。孩子的天性,母亲总是最好的依靠,一种归家的感觉。
  纯然的,孩子的背影,闪着金色的头发。
  消失在深红与蔚蓝的交界线……

  第五章

  第二天,稻喜没有回家,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叩响门的是信士——他放假了。
  我对他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只当他是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刮了满脸胡子,看起来年轻不少,不然我怎么都不信会是个18岁的少年。
  Kei上班了,他不要我跟班,我只好呆在家里。
  “Syou,最近好么?”
  招呼和平常一样,他傻傻地笑着,放下手里的帆布包,将它搁在角落里。灰灰的,只适合那样的角落。
  “老样子。”我叹了口气,走到郁金香前拨动花瓣,有些已经枯萎了,可我还是插着,一点都不舍得丢掉。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第一次拿到的花。Kei送的,感动得让我大哭一场。
  绒质的花瓣磨擦着指腹,有种细致的触感,就像Kei的皮肤一样,像春风拂过冻僵的脸。
  “什么时候买的花?”信士问。
  “Kei送的。”
  “那是谁?”
  “我朋友。”
  “日本人?”
  “白人。”
  “白人?!”
  “见鬼的,这和你有关系么?”
  我不耐烦地躺回床上伸展四肢。 
  信士和我不同,他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胆小怕事,只能当个凡人,一辈子。或许会做做小生意,开个小餐馆,这是他对我说的所谓“理想”。
  “Kei是我带回来的,和我们一起住。” 
  我们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少,年龄似乎并不是主要问题,而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远了,思想走不到一起。他胆小,怕事,在工厂里吃了亏也不敢吭声,我对此总是嗤之以鼻。
  他是个胆小鬼,我不屑和对自己的人生没有理想的人说话。但,这次他却没有沉默。
  “Syou!你疯了——他是白人!你知道代价吗!你想被拖出去宰了吗?他——在哪里?让他离开这里!”
  “他有工作!也没有混混找他麻烦!”我恼怒地坐起来,“去你的,你这胆小鬼!”
  “怕是没人敢找他麻烦!Syou,他可能是危险分子……”
  门开了——从外面打开的。
  信士呆立。
  “我好像每次都在你与别人吵架时出现。”
  Kei拎着包淡淡微笑。
  “或许我该回避一下。”
  我从床上跳起来,拖住意图出门的Kei,“有什么需要回避的?信士!这个——就是Kei,我朋友。”  
  信士死死地盯着Kei,一脸青白错愕。
  “你好,我是Syou的朋友——Kei,初次见面。”
  信士的嘴唇死灰一片,脸却涨得通红,他一把推开了比他矮小的Kei,直直地冲出了房间。那样子,简直像颗快要爆炸的炸弹,但我知道,他就算真炸了也不会透半点气——他什么都不会说。
  胆小,平庸的男人,这就是我哥哥。
  信士那夜也没有回来——他大概吓坏了。我不在乎,因为他终会回到我身边。他离不开我,因为他没有那个自己承受孤独面对现实的勇气。
  我发现每做一件令人吃惊离经叛道的事情,内心都会得到一丝满足,这种满足扭曲着在心底成形,使我更得意于当初将Kei带回家的行径。他就像我的战利品,摆在那里,好好展示——我的勇气,我的思想,我的财富,我不同于Mallarpa。
  现在,我靠在Kei身上,静静听炉火噼啪,听Kei讲他一天的工作,这是我们的必修课。Kei的味道很清爽,没有一点杂味。我问起他为什么没人找你麻烦了?他笑着回答:因为我很厉害,没人打得过我。我不服气:你不是吸血鬼么吸血鬼该是咬脖子的吧?你该咬死他们!他的脸色变了变,轻拍了下我的后脑说哪有大白天出门晒太阳的吸血鬼?我回头看了看镜子里,Kei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相当美丽。
  “Syou,你当真喜欢郁金香?喜欢郁金香的人往往都是很孤独的。”Kei突然扭转了话题对我说。
  我移开几乎胶着在镜像之上的视线:“为什么?”
  “郁金香一个球根只开一朵花。生于一根,却只有孤独一朵。即使它和伙伴组成花海,可它还是一个孤独的存在。高贵、矜持、孤单。它的高贵注定了它的孤独。”
  他闪着灰蓝色的眼睛对我笑,我回头看看瓶中快要枯萎的红花。
  “Kei也喜欢,对吧?”
  “你又知道什么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知道Kei现在有我,所以不会孤独;而我现在有Kei,也不会孤独。”
  我看到他明显地一愣。我笑了,难得自己能想出这么深奥的句子,我得意地大笑,故意搞得很夸张,在床上蹬腿翻滚。原以为他会揍我嘲笑他的失态,可是Kei只是看着我的反应淡淡地笑了,浅浅地将嘴唇抿了个美丽的弧度。
  “我们不是同类,Syou,同类不可能走到一起,他们只会相互排斥,而不同的人最终也会因为差异而分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我默默地看他望着天花板,他长长的睫毛,细细长长一排,排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上,形成一道迷朦的弯弧。
  “那你为什么那时候不杀我?你放手了。”
  “我看到了自己——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
  我皱眉,不理解他的意思。而他也无意再作解释,翻身看着我。
  “有些人天生就是狮子,是狼,是豺,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兔子,‘弱肉强食’是组成这个社会食物链的基本规则。当狼吞食兔子,注定也会被更强大的力量吞没。历史就这样轮回,一年接一年,一代接一代,可规则永远不会变。其实,人也不过是一种动物罢了,一种人形的动物,披着外皮,可灵魂和那些动物并无差别。”
  “那我是什么?”我问,“我是哪种动物?”
  灰蓝色的眼睛瞄向我:“狮子,小狮子。”
  “狮子?”我不满地皱眉,为什么不是更酷点的?比如鹰啊什么的。
  他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笑了:“你以后会是个‘王者’般的英雄,我知道。”
  “瞎说!”我拉下他的手,“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直觉。”
  “敷衍!”又是直觉!直觉能当饭吃么!Kei要是算命的话一定是三流的!
  “那你是什么?!”我问。
  他笑了:“我是鱼。”
  “鱼?!”
  “一条离不开水的鱼,呼吸不了太多现实空气的鱼。很多东西,比如说我对某种东西——想努力保留的东西。它们在我脑里从开始到结束最多只能保存十二年。但——”他苦恼地耸了耸肩,“你看,我的脑子本来就很乱了,像个老头子一样常常忘事情,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回味就被抹杀了。除了变成吸血鬼之前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Syou,”他看着我,“如果你对我的影响力最大,那我就会最先把你忘记。这几乎是一个正比。”
  我愣了看着他:“那说十二年后你就不认识我了?从十月的那天开始?”
  他苦笑;摸我的头:“可能会更早,这太糟糕了,不是么?我的小英雄。你必须习惯我糟糕的记性。”
  怔愕中,我忽然想到,他会在某天早上突然说不认识我……
  “要成为英雄是不能哭的。”
  他一定是发现我的眼圈红了。我忍不住哽咽和泪,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不是该算是一次威胁?”     
  心里不甘心自己会和那些无用的东西一样被Kei忘得一干二净,连同那个圣诞夜,那束郁金香!!他全都会忘记。回到最初,他看着我,就和看着无生命的东西一样。
  他笑了笑:“只是无法预见的未来罢了。”
  也许那时,我早已成|人,一个成|人。Kei说到那时我就会因成熟而坚强,人会因为发育而改变。也许可以不再像这样轻易掉泪——为了Kei而掉泪。
  可我不信,即使到了鹤发鸡皮的年龄,我也会哭,因为不管人怎么变,怎么成长衰老,有些记忆总是鲜明的,犹如昨日光阴般刻骨铭心。当时,我就是这样倔强地想着,拼命地要挤眼泪给Kei看,大声说你要是真把我忘了我就用眼泪淹死你!!Kei无奈地哄我说不忘不忘,一辈子都不忘。这种看似洒脱的愚蠢!!
  一辈子……Kei已经活了多久了?Kei说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感情——牵挂?爱情?早久的因为时间而模糊,后来却随记忆被抹杀。你知道这种感觉么?每次,我都觉得自己在摸索——感情,对我来说,犹如被洗过的一样,一次次漂白。”
  他的记忆是一种“人性化的遗忘”,每天都有积累,可每天都有消失。或许这两部分并不重叠。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最关键的感情却怎么都是残缺不全。后来有人跟我说那是种自我保护,有些事忘了总比记着好,因为一些人特别容易记着悲伤的事,而他们终究还是要活下去。我想Kei就是这种人,他给每个人一个垃圾桶,把那些信息倒在里面,装的最快的,最先被清空——懒惰的脑子,为了闲空,或许连同交叉信息也会一并清理。他的感情不属于他,仿若是什么人借用了他的躯壳。时间,只给了他这点空间——甚至,有时来不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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