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衰与共(凤于九天之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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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容恬摇头:“人人都涌去太子殿,凤鸣受不了。”
看着臣子的面孔,容恬忽然发现,凤鸣已不是当日深藏在太子殿中只等他见一面的太子。他已是西雷真正的鸣王,得到万民拥戴,百官信服。
深宫,再也藏不住他耀眼的光芒。
但凤鸣惊惶着缩入自己怀里的模样还在眼前,容恬握拳。
凤鸣,你已长大。我多希望你可以永远纯真如初,不知人世险恶,那样,你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心情复杂地回绝了众人请求,容恬和大家讨论了一下安定民心的政策,又说到耕种事宜,结束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今天就议到这儿,把刚刚说的整理成文,王令召告全国。”容恬转头:“剑悯,军队选拔新将的事由你去办。”
“遵王令!”
议完政事,想起凤鸣也该醒了,往太子殿去。
到了太子殿,只见烈儿和秋篮,床上却是空的。
“凤鸣呢?”
烈儿道:“回禀大王,鸣王刚刚睡醒,觉得太闷,说要出去散步。秋月秋星都在身边陪着他。”
“去哪散步?”
烈儿避而不答,谄笑着道:“鸣王说,大王议事回来很累了,不要去找他,他逛逛就回。”
容恬瞅烈儿一眼,见他脸色有异,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发问:“凤鸣在太后寝宫?”
“呃?”烈儿抬头,见容恬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大王息怒。”他受凤鸣之命来拖延容恬,以免容恬一回太子殿就直扑太后寝宫,怎知容恬如此厉害。
“你们又在搞什么鬼?”容恬冷冷问。
“这个……”烈儿低头,掰着手指吞吞吐吐道:“鸣王说,他想见见媚姬。”
“为何不直接禀报?装神弄鬼!”
烈儿浑身一震,讪讪道:“媚姬是大王的救命恩人,又对大王倾慕已久,还是天下第一美人。而大王回到西雷后,又不把媚姬送走,还让她住在太后寝宫里。鸣王现在去找媚姬,只怕是……”
“是什么?”
烈儿清秀的眉深深蹙起,眼睛急得东南西北直转,猛一咬牙,抬头道:“鸣王若对付了媚姬,大王会生鸣王的气吗?”
容恬摇头道:“他惹我生气的时候还少吗?”转身向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大王!”烈儿从地上爬起来,拦住容恬去路,怯生生道:“大王要去阻止鸣王?”
“嗯?”容恬挑眉。
“就让鸣王把媚姬赶走吧。媚姬救过大王,大王不好意思开口要她离开。但……但鸣王才是最适合大王的。”烈儿哀求道:“大王不要看鸣王这些天都笑眯眯的,其实自从知道媚姬住进太后寝宫,鸣王心里就不好受。他现在正病着,身体又弱,万一郁闷在心,恐怕更加难以医治。”
烈儿一脸忠心耿耿,握着拳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容恬。
容恬暗喜烈儿已对凤鸣死心塌地,居然会为凤鸣打抱不平,脸上却依旧黑沉,扬唇带起一抹讥讽:“你怕我对媚姬有意?”
“烈儿不敢揣测大王心思。”烈儿把头低下,偷偷朝上瞄容恬一眼,又大着胆子问:“大王如果对媚姬没有意思,为什么要她住进王宫?听说她刚到西雷时是住在北徽别馆的。”
容恬目光如电,看得烈儿头皮发麻,才放软声音,微微笑道:“是太后想媚姬陪伴她,才请媚姬入宫。”
烈儿见容恬态度好转,连忙打蛇随棍上,求道:“大王发话要媚姬快走吧。西雷和鸣王都是大王的,她掺和什么?争大王的宠爱,这些事烈儿在永殷王宫见多了,不快点解决,后患无穷,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他这话正中容恬当前的烦恼。
容恬长叹一声。
媚姬和他的情分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对他情深意重,而且为他耽搁了数年青春,如果没有凤鸣的出现,他或者真会在将来娶媚姬为妃。
这次请媚姬到博间,再蒙媚姬相救,等于欠下媚姬一个天大的人情。而媚姬的心愿,说到底,不过是想成为他的妃子中的一位。这样的要求,确实不算过分。
容恬深知凤鸣个性,也知道自己不会迎娶媚姬,在回到西雷后,好几次隐约把这种意思传达给媚姬。不料媚姬的执着远远出乎容恬意料,她即使不能让容恬娶她为妃,也要以其他身份留在容恬身边。
最头疼的是,以媚姬的身份和对容恬的恩德,她不愿意离开,谁也无法开口要她走。
凤鸣和媚姬同在西雷王宫,这样的问题迟早会遇到,不过没想到凤鸣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不声不响跑去太后寝宫。
一个温柔贤德,对己有恩;一个精明敏感,情意正浓,两人碰在一起,严重程度不亚于两军对阵。在容恬心中,实在不愿伤害任何一个。
“大王……”烈儿哪里知道容恬心中烦恼,只担心容恬会因为媚姬而令凤鸣伤心,小心翼翼地瞅着容恬脸色。
容恬横他一眼:“你给我在太子殿好好呆着。下次再这么胡闹,看我怎么罚你。”不知那边情形如何,希望尚无大乱。凤鸣和媚姬都不是好惹的人,争斗起来只怕不好缓和。
最担心的还是凤鸣的身体,万一气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放开脚步,匆匆朝太后寝宫走去。
去到寝宫正门,刚要跨入门槛,一道人影刚巧从转弯处出来,撞到容恬身上。
“哎哟!”人影一歪,似乎要向旁边倒去,容恬眼疾手快扶住。
低头一看,原来是秋月。
秋月看见容恬,惊叫一声:“啊!是大王。”忙低头行礼。
“凤鸣呢?”
秋月一听容恬口气,明白容恬已经把凤鸣的行踪弄清楚了,暗怪烈儿太笨,乖巧地把手指朝里一点:“鸣王在里面和天下第一美人比赛呢。”
容恬不解:“比赛?”
“嗯。”秋月吐吐舌头,露出困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鸣王见到媚姬,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木头一样坐在媚姬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媚姬看。最奇怪的是那媚姬,也一个字不说,大眼睛盯着鸣王看。两个人好像较上劲,比赛谁最晚动弹一样。”
她这么一说,容恬立即想起当初得到媚姬芳心的方法。凤鸣这小家伙,居然依样画葫芦再来一次,不由失笑摇头。
悄悄走入侧室,一阵属于媚姬特有的香味飘入鼻尖。纱幔一旁,早有两三人暗中窥探观战,除了随凤鸣一道来的秋星,竟还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太后?”连容恬都有点吃惊,轻轻唤了一声。
太后连忙竖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容恬噤声,招手要他过来,两人同时从纱幔后探看。
室中安静非常,流风轻动。两个标致人儿,一个艳丽温婉,国色天香,另一个玉面红唇,眉间英气暗逸。两人隔着一个小茶几静静对坐,对视不动。
“多久了?”容恬低声问。
太后微微笑道:“一个时辰了吧。”她虽已是太后,但保养得当,脸上仍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皱纹。转头看看自己长大成人,日渐英明威武的王儿,眼中掠过慈母之光,开口问:“大王希望谁赢?”
“谁赢都不好。”容恬薄薄的唇抿在一起,显出帝王的威严,沉声道:“这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到早晚要面对两人并且下最后的决定,容恬心中暗叹一声。若此刻凤鸣要他立即撵走媚姬,为了凤鸣的身体,也只好当个忘恩负义的人了。但他心里却绝不愿这样对待为他牺牲许多的媚姬。
媚姬一个孤身女子,凭美貌和智慧征服天下男儿,胸襟器量都非常人可及,不该受这样的伤害。
正当容恬沉思之际,室内无声的比赛已经结束。
凤鸣首先坚持不住,眨眨眼睛,呼出长长一口气,端起桌上已凉的茶灌了两口,叹道:“不比了。当年容恬怎么用了这么个笨办法,居然还能坚持两个时辰?我眼睛快瞪得抽筋了,看来没有办法打破容恬的记录。”
媚姬噗嗤一声笑起来,掩口道:“鸣王耐力惊人呢,能在媚姬注视下静坐一个时辰的男人,并不多见。”她早闻凤鸣大名,却从来没有和凤鸣交谈过。唯一远远看凤鸣一眼那次,是在阿曼江的两军对阵中,当时容恬看似镇定自如,威风凛凛,搂着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仅仅从这一点,她已经知道凤鸣在容恬心中的份量。
媚姬看凤鸣昂头喝下冷茶,容色俊美中多了一份难得的潇洒气质,暗忖一番,轻启朱唇:“鸣王今日的来意,媚姬已经略知。”
“哦?”凤鸣放下手中茶杯,秀气而颜色深黑的眉毛朝上一挑,嘿嘿笑道:“夏管先生曾夸你玲珑心肝,最知他人心事,那么请问,我的来意是什么?”
媚姬闪着异彩的眼睛盈盈转动,含笑道:“自然是要媚姬离开西雷。”
“我为何要你离开西雷?”凤鸣微笑着再问。
媚姬凝视凤鸣,开口问道:“鸣王可知,自从媚姬住进太后寝宫,就再没有见过大王一面?”
凤鸣脸色不变,淡笑看着媚姬,等她说下去。
“鸣王与大王的情意天下皆知,媚姬对大王的仰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要大王在我两人中选择其一,媚姬必然落败。”媚姬唇边带上一丝苦涩,目光落在凤鸣脸上:“鸣王是否要问,媚姬为何明知落败,仍要厚颜留在这里?”
凤鸣摇头:“不必问了。”想起自己当初隔江看到容恬搂着媚姬那瞬间的感觉,简直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不由长叹一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两句确实是有感而发,并非有意炫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媚姬变色道:“鸣王果然天下无双,竟能说出这样让人感动的话。生死相随,唉,若能生死相随,那有多好。”这天下第一美人也叹了两声,对凤鸣正容道:“鸣王聪慧过人,媚姬也不相瞒。媚姬听闻大王曾得到太后允许,答应鸣王永不迎娶王后,并且颁布王令,臣子不得再提王后的事情。这是大王对鸣王的一片深爱之情,但大王如此英雄,没有后人岂不可惜,鸣王怎么忍心大王年老后无一个子孙?媚姬不敢奢求为后为妃,只求可以留在大王身边,为大王留下子嗣。媚姬对天发誓,绝不会与鸣王争夺大王的宠爱,只会默默在一旁服侍大王和鸣王。”
她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历来为众人追捧,不料对容恬竟情深不可自拔,甘愿退守一旁不要名分,不但站在纱幔后的容恬等人吃了一惊,连凤鸣的身子也震了震。
媚姬走到凤鸣身后,提着裙脚,扑通一下跪倒,哀声道:“素闻鸣王胸襟广阔,是难得的奇男子,求鸣王让媚姬留下吧。”
凤鸣最害怕见女人眼泪,秋篮哭一哭他都尚且要抓耳挠腮,如今被媚姬如此一跪,更是手足无措,开始的镇定从容跑得没有影子,连忙把媚姬扶起来道:“你不要哭,我又不是西雷王,怎有资格决定你留下还是离开?”
媚姬脸颊上挂着两滴晶莹泪珠,更显娇美动人:“只要鸣王开口,大王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媚姬离开的。”她这个倒是猜得一点不错。
容恬暗忖:媚姬果然厉害,顶着救命恩人的帽子,又一副深情模样,比一般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更难打发,只怕凤鸣敌不过她。本想立即进去解围,又不禁起了看看凤鸣本事的心思,对不断打眼色的太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等下再进去。
凤鸣盯着媚姬哭得梨花带雨的粉脸半晌,刚刚跑掉的镇定又找回来一点:“不要哭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你离开?”他拉着媚姬坐下,斟酌片刻,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是请你搬到太子殿去住。”
“什么?!”
“什么?!”
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