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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春寒料峭-第7部分

小说: 春寒料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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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逖淡淡道:“你大可试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脑袋快。” 
秦伤何森然笑道:“何妨一试?”夕逖丢他一个不要多话的眼神,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其中的嗔怪已近似眉目传情。 
华苛诣冷笑道:“许兄何必勉强。以许兄的伤势,在华某手中走不过二十招,你偷了我的宝剑也是白饶。” 
其实,这也正是秦伤何所担心的。夕逖虽能将华苛诣制住一时,但他内外伤都极为严重,即使是平日的最佳状态和华苛诣对招,还未能十拿九稳,何况如今? 
谁知,夕逖一声不吭,挺剑就刺,直指华苛诣后颈。 
华苛诣实在了得,背后无眼仍是轻巧巧将这招避过,不过也吓得一身冷汗。他顿时恼羞无已,回身幻影般拍出三掌,满拟至少能将夕逖逼得吐血昏死,可没料到,夕逖避开前二掌后,竟左掌迎上,硬接了他最后一掌。 
双掌相接,电火之瞬间,秦伤何闭目不忍看夕逖落败的样子。 
一人急蹭退数步,却是华苛诣! 
他恨恨抹开嘴角的一丝血,看到夕逖淡漠的笑容,霍地冲出了破祠堂。 
夕逖立着身形目送华苛诣奔得没了影踪,喘咳蹒跚到秦伤何所躺,倏然跪倒,华苛诣的宝剑跌落在旁。秦伤何暗自苦笑,心想,轮到自己了吗? 
夕逖纤指如兰,出手飞点,秦伤何只觉胸中的郁气登被疏开,呼吸随之一畅。他本未受伤,稍等回气,一撑手便起了身。 
心中不但感激而且奇怪,夕逖竟肯放他? 
只听夕逖背着他道:“华苛诣伤得不重,可能会回来。你走吧,你我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秦伤何听他声音极是萎靡乏力,又背着身子,心中的担忧超过了对他语意的关注;且他若是听劝听说之人,夕逖就不会沦落到这地步了。 
夕逖硬被秦伤何扳过来,甚至无力抗议他的蛮横,就那么轻絮般倒往地下——落入他的怀抱。 
他一阵颤栗,抖动的口唇间涌出鲜亮异常的血,秦伤何大惊失色,急送一道真力入他体内。不料,夕逖浑身抽搐,更吐得厉害了。他的身体似乎排斥着外力的介入。 
秦伤何急得心碎神伤,道:“我若知道劫生败还功的运气方法,绝对能治好你的内伤!” 
夕逖淡然一笑,闭目不语。 
秦伤何怒道:“是你命要紧,还是这些破烂秘密要紧?” 
夕逖看他一眼,微微摇头。秦伤何一怔,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世界最要紧的是他的哥哥——许夕铤。 
秦伤何又气又妒,猛一咬牙,抱起夕逖,快步出了祠堂。夕逖挣扎着道:“你我……恩怨清了。你……放过我吧。” 
秦伤何听到他的软语,没有半分喜色,反感到强烈的不祥。若非夕逖自知大限将至,他怕永远不肯说出求恳的话来。 
秦伤何拥紧了他,像要安慰自己般大喊道:“清个头!你敢死,我定全力灭了许夕铤!” 
夕逖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已累得要睡去了。眼睛半睁半开,恍恍惚惚的靠在秦伤何温暖强壮的臂弯中,任他把自己带向何方。不知为何想起了从前的旧事…… 

“我们许家的劫生败还功有个死中求活的秘籍,只是太过凶险,代价太大,从也没听人用过……若非陷入极险的境地,绝不可行此着!其实不该教你的,但它总算劫生败还功的一部,有此防身也免得将来后悔。用此术前,一定要三思三思……听见没有?不到料定必死,不可用……” 

哥哥的千叮万嘱犹在耳际—— 
“……用一回至少损亏二成功力,但一次爆发的内力超平日三倍有多,虽支持的时候不长,也该足够打退敌人,全身而退了。只是这其中有个难处,就是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泻了真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取的是同样道理……哈哈,是呀,这个于我是大大的难处,于你可没干系……” 

哥,我不但又没听你的话,而且有两次之多…… 
“……受伤?也对,要到需要用此功的时候该也伤得很厉害了……或许损亏更多功力吧?也没人试过……你记牢了,每个人一生最多用一回。用一回还有机会恢复功力,用上两次,今生绝无复原的可能了……” 

是我的任性,对不?我的命…… 

第九章 
破晓时分,初上的春日送着秦伤何向西而去,他双臂平托着夕逖往都城疾奔,脚步尽量的平稳轻盈,生怕加重了夕逖的痛苦。可夕逖的伤口又岂是这样就能愈合弥补的? 
夕逖晕晕沉沉,忽然颇清明的问道:“我哥哥可是真的要来了?” 
秦伤何不明他何以此时问起这个,因点头道:“不错,至多后日即可抵达都城。” 
夕逖满足的轻笑,合目良久,再度睁开时,眸中熠熠生光,凝视秦伤何光洁的下颌道:“劳烦你一件事——”秦伤何疑问的低目看他——“请将我的尸身交还与我兄长。” 
他话没说完,秦伤何已呵斥道:“不得胡言乱语!” 
夕逖淡笑不语,仍是那么悠远平静的凝视着他,秦伤何终于顶受不住,勉强道:“我答应你。”不知怎的,胸中又酸又闷,堵得难受。 
夕逖放松了身体,沉入他的臂弯中,笑道:“谢谢。” 
秦伤何看到他安详的神态,心中莫名的烦闷,像是不服气般大声道:“你不过是内伤郁积,我明焰教能人众多,难道竟治你不好?!” 
夕逖不和他争执,因为累,也因为吵不过他。秦伤何说的一点不错,他本来确是内伤郁积。可他一不该被逼服了和先天气冲突极剧的波荀花蜜,二不该伤后加伤,还被强着行房,三不该伤后硬是用了劫生败还功中的死中求活之术,且有两次之多。 
原本也就是损耗功力,永难恢复罢了,可凑巧了前两因,他怕是…… 
或者亦非没有救命丹方,只是任何不利于许夕铤的事,他都一概拒绝去想!他的哥哥有着宏图大志,怎能因他这不成才的顽劣弟弟而有错失? 
一年后再见,将是怎样的心情?犹记得年前因为沉夜的出身和许夕铤大吵一架,愤而负气冲走。而今,沉夜已去,哥哥的声势越来越壮大,而自己……夕逖暗自苦笑,他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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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连服十七天波荀花蜜,中毒熬刑,房事过度,还被你打伤,又硬是挑起真气,还——咦?他本该伤重不起,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真力聚凝爆发,唉,只是这法子太过霸道,以他当时的体质,没立时吐血倒毙已是他命大了。劫生败还功果然不凡!” 
那性情乖僻的仇生细细把过夕逖脉后如是说。 
他是明焰教的元老级人物,亦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仇煞医圣,他手下活人无数,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仇生出手不看钱财,他说,有些人是阎王爷点名要的,他不敢强留;有些人命不该绝,他说什么也要救回来。 
“这小子自己不想活了,我救他做甚?!”仇生冷冷说道,就要离去。 
秦伤何横臂一拦,咬着细牙刻然道:“他就算是玉帝老儿要的,你也得给救活了!”字字掷地有声。 
仇生阴戚戚的道:“他命本不该绝,要我救他也无妨,只有一件,他若能活下来,体质必弱极,房事于他伤情大不利,你可忍得?” 
秦伤何微现尴尬,僵硬的道:“多久?” 
仇生褛着长须,不置可否的道:“那就看他自己啰。” 
秦伤何脸色一沉,嗔道:“难道若非他自愿,我就碰不得他吗?” 
仇生摇头道:“那倒不是。而是因为他元气伤损太重,能否救活我都把握不大,即若成功也必然是武功全失。他要是自己想不开,那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仇生掸掸衣衫,起身往映祺阁去,忽地转身道:“我也劝你一句,他这人是遇强愈强的性子,你要是用强,这辈子也别想得他真心以待,你好自为之吧!” 
秦伤何苦笑无言,他岂能不明白仇生所说?只是说得容易,当真投入其中,哪能那般超脱?他若能超脱于外,那又和平日相待姬妾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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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生虽性子古怪,兼且有点多管闲事,医术还是绝顶的好。施术后不到半日,夕逖已醒来,能自行撑坐起身了。 
他这回倒是很乖顺,有水喝水,有饭吃饭,安静的接受调排。不知是否因许夕铤即将来到的原因?秦伤何只得安慰自己,起码是让夕逖有个盼头。 
他踏入映祺阁,夕逖刚用过晚饭,他瞥到夕逖虽吃得还是不多,总算是肯吃了,也不禁为之欣喜。 
夕逖听到脚步声,向他望来,意外的没有滑开目光,甚至微微点了点头。秦伤何惊喜过望,走上前,笑道:“睡得可好?有没有不舒服?” 
夕逖盈盈笑道:“好得很呢!我从不知道没了内气会睡得这么沉。” 
秦伤何怔了,讪讪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见夕逖笑容可人,不像在嘲讽,可那话语…… 
伤何因试探道:“腹中不痛了吧?” 
夕逖笑得更是粲然,滑齿而笑,细密的银牙几乎咬的碎了。“秦兄何必明知故问?哦,你是怕我再逃吗?你放心好了,我逃不走了,我如今废人一个,逃不走的。” 
伤何被那语气中的悲愤震住,他痴痴道:“没了武功也不算是废人吧?” 
夕逖仰天打个哈哈,惨然失笑道:“你原本好好的拥有一样东西,下一瞬间却全部失去了,你会如何?” 
伤何万分歉疚,夕逖恨他没错,若非当日不顾后果的以波荀花蜜制住他内气,绝无今日之事。可他的身份自尊不容他说出心底深深的歉意,因而他一步上前搂住躲避无效的夕逖,试图以自己的温暖化去夕逖心中的伤痛。 
夕逖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柔软,伤何的下颌抵在他的头顶,感受到他警戒的松懈,心中宽慰。他猛的把夕逖推出怀中,定在身前一尺处,深情看入夕逖的清眸,郑重的道:“我以明焰圣火起誓,今生若不能令你恢复武功,我必一死相谢!” 
夕逖面色一凛,灵动黑亮的瞳仁定在秦伤何目潭深底。少刻,他忽而朗笑道:“没有武功又如何?我有手有脚,有头有脑,要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绰绰有余的。你不可小觑了我!”刹那间恢复了从前的乐观坦荡。 
伤何既感伤于他的达观,又伤感于他的荏弱。这样自信不羁的夕逖就是他最醉心而最难触碰到的。第一次他倨傲昂首,不肯下跪的样子仍历历在目,虽是一点好奇,一分心动,一丝情愫,就足以使他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 

就如现下拥着他入睡,规矩守礼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是那个风流轻佻的秦伤何。他却莫名的感到满足,这是种微妙难言的感觉,像偶得了一壶美酒,像偷摘了一颗鲜果,像适逢了一场喜宴。 
很舒心沉醉的感觉……也许就是所谓的幸福? 
他从前也有过心动的姬妾,愿意看到她们欢笑开心,喜欢她们蹭在自己身边撒娇,然后赏给她们想要的,珠宝、华衣、美酒……但从不曾无欲无求的只想拥她们入怀,感受她们的心跳在自己胸口的驿动。 
他也曾以为夕逖和她们无异,只不过是男子——对于美好的事物,他都是抱持欣赏态度的。并非因为夕逖是男子而与众不同,事实上,他是伤何的第一个男伴,也或许是最后一个。 
夕逖自有一股摄人的魅力,散发在他的眉眼间,发肤中,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寻出魅力的源头,去探究去爱护…… 
他尚未寻到,可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夕逖,如果占有欲之强烈映射欢喜的程度的话,那他该是恋夕逖入骨了。 
他不相信夕逖完全恨他,这个他有自信。当然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表,以夕逖依赖许夕铤之深,他根本不会以貌取人。夕逖是恨他,但混杂的复杂情感就绝非简单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他捕捉到过夕逖偷看他时的困惑眼神;单纯的恨是勇往直前,不会困惑的! 
但,夕逖迷恋严沉夜,依赖许夕铤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严沉夜已死,许夕铤与他兄弟失和,夕逖心中念兹在兹大概还是他们俩吧? 
明天,明天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许夕铤,这个神交多时的劲敌,到底是何魔魅?能使手下一群乌合之众齐心合力,揭竿举事?又让夕逖在许夕铤公开宣布脱离兄弟关系,仍死心塌地的敬仰着他? 
秦伤何无意识的揽紧了怀中的夕逖,简直有点等不及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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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忏悔我交代,我很罗嗦,我很婆妈,唠唠叨叨一堆废话,情节米推动多少,许大哥还米出来。请原谅我宽容我忍受我吧,下一章。下一章,许大哥一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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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然而第二日,时已过午,仍未有许夕铤一行三人的行踪报来。秦伤何疑惑之余,不免生了警惕。纵然许夕铤对夕逖被俘之事表现得极为淡漠:消息送出两个月,才迟迟有所回应,但以江湖上对许夕铤其人的评述,以及夕逖近乎盲目的崇拜,都可知此人大不简单! 
若他是天性凉薄之人,绝无能令数万叛军服膺,甘心随其出生入死。英雄识英雄,伤何视其为敌的同时,欣赏他的机略智谋。这许夕铤配做他的对手! 
现下他既对夕逖心生眷爱,自不肯以他为质要挟于许夕铤,徒然掉价!他要和许夕铤公平的对决一场,这不仅是平生的心愿,也是消抹夕逖深刻印象的好机会! 

这是夕逖两个多月来,难得一回神清气爽的醒来。那些日子,他要么身上伤重,疼得无法安睡;要么就是晕死过去,醒来时也是头晕目眩,胸腹间抑闷难当。 
看来失去武功也并非没有好处,起码秦伤何不再碰他,和他相拥而眠固然非他所愿,还是比被强暴好太多。人得知足不是? 
夕逖暗自苦笑,任由曲儿为他整衣,温语道:“前日他们可有为难你?” 
曲儿轻灵的低笑,向他霎霎眼,小声道:“不但没为难我,姐妹们还夸我胆大呢!” 
夕逖扬眉询问,曲儿道:“她们说我既没哭,连叫都没叫一声,要是她们啊,一定吓得……哭呢。”曲儿转到他身后为他拉整衣衫,抿嘴笑道:“其实我哪是大胆,我是吓得傻了。” 
夕逖不能自制的因她的俏皮可人,而放低了对秦府众人的心防。如果这也是秦伤何的策略之一,他不得不感佩他的思虑之深。 
曲儿道:“公子想吃什么,曲儿去叫厨房办来。” 
夕逖随口道:“都好。” 
曲儿知他向来随和,而且肯定又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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