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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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一个旋身,避开三方而来的攻击,转到吴言的尸身之后,背贴尚未倒地的吴言,两袖疾挥。
一位牧场战士和另一竟陵将领,同时应袖拋跌,兵器离手,鲜血猛喷,生机被夺。
婠婠顶着吴言的尸身往后急退,来到了锐气已竭的商秀珣四人之间,运劲震得尸身往商秀珣飞去,还夹着两袖左右挥击。
接战至此,虽只是眨几眼的功夫,但已给她杀掉五人,可知她厉害至何等惊世骇俗的地步。
商秀珣虽恨得她要命,但亦知吴言尸身深蕴着她的天魔真劲,又不想损毁手下尸身,无奈下收剑横移。
蓬!蓬!
劲气交击。
梁治被她拂得打着转横跌开去,撞入正要冲上来的冯歌的老怀内去。
冯歌惨哼一声,栽倒地上,竟爬不起来。
婠婠这看似简单的一拂,暗含天魔妙劲,先把梁治的刀劲吸得一滴不净,再反而以其劲气还诸梁治,并暗藏旋劲,假若梁治没碰上冯歌,多少也要受点内伤,现在却是把劲气转嫁到冯歌身上。
冯歌那想得到婠婠有此妙着,登时领招伤倒地上。
围攻婠婠的由二十四人骤减到十八人,五死一伤,可是仍未有人能伤婠婠半根毫毛。
婠婠拂向商鹏、商鹤的一袖,更使人叹为观止。她尚未触及对方的两双手掌时,忽地化为漫空袖影,虚实难分。
两老的劲风有如投石入海,只能带起一个小涟漪,然后四手一紧,竟是给她的衣袖缠个结实,扯得两老撞作一团。
仍在空中的徐子陵看得最是清楚,目睹婠婠衣袖忽地长了半丈,原来是自她衣袖里飞出一条白丝带,先穿行于两老四掌之间,再收紧时,已将他们两对手缚在一起。
徐子陵心知不妙,再度加速凌空下扑。
婠婠仰起美绝人寰的俏脸,似嗔非嗔地横了他一眼,接着横移开去,拖得两老踉跄急跌,全无反击之力。
商秀珣娇叱一声,提剑扑上抢救,蓦地发觉两老被婠婠以丝带遥控着向自己撞来,吓得骇然后移。
砰!砰!
骆方和另一牧场战士的兵刃同时被婠婠拂中,喷血倒地,再无反击能力。
寇仲亦知不好,游鱼般晃了几下,闪到婠婠后侧,横刀挥斩她腰肢。
一道接一道的天魔真劲,透过丝带攻往两老,硬生生冲击得他们一口口鲜血喷出来,人又像傀儡般身不由己,横移直撞,全由婠婠作主,情景凄厉至极,令人不忍卒睹。
呀!
一名牧场战士走避不及,给两老撞得飞跌寻丈,命丧当场。
许扬此时从左侧攻向婠婠,勉强以烟杆挡着她的香袖,底下给她飞起一脚踢在小腹处,登时拋跌开去。
幸好寇仲井中月劈至,迫得婠婠要留下余力应付,否则此脚包可要了许扬的老命。
丝带像有生命的毒蛇般甩开两老,倒卷而回,拂在寇仲的井中月上。
霍!的一声,井中月往外荡开。
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喷出了他们最后一口鲜血,随丝带甩脱,拋往两旁,又撞得另两个想攻上来的竟陵将领和牧场战士伤跌地上。
丝带绕空转了一圈,朝寇仲颈项缠来。
寇仲自出道以来,历经大小数百战,从未想过有人的武功能如婠婠的出神入化,变幻莫测。
难怪当日鲁妙子说若他们现在遇上祝玉妍,只有送死的份儿。
事实上天魔功最厉害处,就是能随心所欲,在任何情况下也能伤人,教人防不胜防。
试问若完全不知道她的招数变化,如何定得进攻退守的方法。
商鹏、商鹤既精于联击之术,本身又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可是只一个照面便因摸不清她的手段,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被她以精妙绝伦的手法一举束缚四手,致完全发挥不出功力,挨打致死。
此念既生,寇仲狂喝一声,旋身避过往他颈项缠来的丝带,大叫小陵时连续劈了三刀。
每一刀均劈在空处。
这实是一场赌博,赌的是徐子陵能及时赶至,在自己限制了婠婠活动的空间时,由徐子陵予她致命的一击。
商秀珣见两老惨死,她亦是了得,猛提一口真气,把激荡波动的情绪完全压了下去,电掣而前,就在此刻,寇仲刚劈出了他妙至毫巅的第三刀,一直迅如鬼魅变幻,令人把握不到她位置的婠婠,忽地窒了一窒。商秀珣那还不知机,宝刃化巧为拙,挑往她像毒龙翻滚,似要往寇仲拂去的丝带一端处。
徐子陵这时刚飞临婠婠的上空,不用寇仲呼叫提醒,也知此乃千载一时的良机,双掌全力下击,螺旋劲发。
直到刚才一刻,婠婠均能操控全局,利用各人强弱参差,巧妙地逐一击破,可是当寇仲劈出了这悟自奕剑大师傅采林奕剑之术的三刀后,婠婠首次发现她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风得风,要两得雨了。
这时亭旁的战场中,众人或死或伤,又或根本接近不了婠婠,只余下武功最高强的寇仲、徐子陵和商秀珣三人,仍有反击之力。
婠婠乃狡猾多智的人,否则怎能成为祝玉妍的嫡传爱徒,故意以最狠辣的手法击毙方泽滔,再采雷霆手段,逐一击杀诸人,那时竟陵和飞马牧场便垂手可得。但寇仲这出乎她意想之外的三刀,却使她首次真正陷入被围攻的劣势中。
寇仲第一刀劈在她身后,形成一股螺旋刚劲,断了她后路。
第二和第三刀,分别劈在她前方和右侧,完全把这两方封闭了。
假若她是和寇仲单打独斗,此刻只要以天魔功里的吸纳法,便可把三股旋劲据为己有,趁着寇仲提气当儿,要杀他有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如要退避,也可往左移开,又或腾身而起。可是现在这两个方向都分别给商秀珣和徐子陵封挡了。余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拚一途。
于此可见寇仲的眼力和手段是多么高明。
婠婠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分别迎向商秀珣和徐子陵。
她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此时寇仲的气劲以比婠婠猜想中的速度快了一线回复过来,黄芒闪打,拦腰斩至。
三方面来的压力,换了别的人,保证要立即身首分家。
可惜却是遇上了精通邪教无上奇技天魔功的婠婠。
天魔功在剎那间提升至极限,以婠婠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这变化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成。
阴寒之气紧锁三人。
叮!
接着是一连串剑刃交击的鸣响,可比拟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急剧和疾快。
商秀珣首先与婠婠正面交锋。
她使出了商家传下来最凌厉的独门剑法,每刺一剑,都绽出一个剑花,飘忽无定,却全是进手拚命的招数,务要使婠婠应接不暇,制造寇徐两人扑杀婠婠的机会。
若让婠婠活着,以后必睡难安寝。
婠婠一直避免与商秀珣正面交锋,就是知她剑法凌厉,擅于缠战。不过既无可再避,惟有施出祝玉妍自创的搜心剑法,迅速无伦的刺出了十多剑,每一剑都刺在商秀珣振起的剑花的花心处。
剑气交击。
商秀珣感到对手每趟击中己剑,均有一道像至寒至毒的真气随剑破进她的经脉里,使她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最骇人是无论自己招式如何变化,婠婠都像能洞悉先机似的早一步等待自己送上去给她刺个正着。
攻到第十二剑时,婠婠已突破了她的护身真气,此时徐子陵双掌到了。
叮叮叮叮!
徐子陵双掌像鲜花般盛开,右手五指以奇奥无比的方式运动着,或曲弹、或挥扫,总能挡格婠婠往他疾刺而来的天魔刃。
左手则一拳重击婠婠正攻向商秀珣的左臂。
寇仲的井中月也和徐子陵配合得天衣无缝地拦腰劈至。
际此生死关头,婠婠一对能勾魂摄魄的艳眸亮起蓝澄澄的奇异光芒,倏地收回攻向商秀珣的天魔邪劲。
商秀珣本自忖重伤难免,见对方竟然鸣金收兵,猛运真气,把残余经脉内的天魔劲气悉数迫出体外,同时剑芒暴张,旺风般往婠婠卷去。
三大高手,在占尽上风下全力出手。
即管换了宁道奇来,怕亦要应付得非常吃力,动辄落败身亡。
全凭寇仲的三刀,把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其它人只能眼睁睁的旁观着情况的发展,谁都没有能力插手其中。
就在这使人呼吸顿止的时刻,婠婠整个人似是缩小了,然后再暴张开去。
婠婠先收起四肢,蜷缩作一团,延长了敌人攻击及身的少许时间,然后雪白的长袍像被充了气劲般离体扩张,迎上三人凌厉的攻势,她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亵衣,玉臂粉腿,全暴露在众人眼下,曼妙的线条,美得教人屏息。
蓬!蓬!蓬!
商秀珣的宝剑,徐子陵的拳掌,寇仲的井中月,只能击在她金蝉脱壳般卸出来的白袍上。
砰!
白袍在三股气劲夹击下,化成碎粉。
三人同时被白袍蕴含的强大天魔功震得往外跌退。
婠婠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转青,像一片云般贴地平飞,剎时间到了墙头处。
明月高挂天上。
她完美无瑕的半裸娇躯俏立墙头,回眸微笑道:七天后当妾身复原时,就是寇兄和徐兄命丧之日了。
倏地消失不见。
众人脸脸相觑,无言以对。
一名战士此时奔进园里,见到死伤遍地的骇人情景,双腿一软,跪倒地上。
冯歌勉强挣扎坐起,哑声叫道:什么事?
战士扬起手中的信函,颤声道:牧场来的飞鸽传书,四大寇二度攻打牧场,配合江淮军向竟陵攻击。
众人无不色变。
梁治抢前接过传书,递给商秀珣。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心中想的是假若牧场大军不能来援,竟陵的将领又死的死伤的伤,这场仗还能打吗?
商秀珣看罢传书,递往梁治,断然道:我们立即回去,你两人去向如何?最后一句,当然是对寇徐两人说的话。
寇仲目光落到商鹏商鹤的尸身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陵你呢?
冯歌惨然道:你们绝不能走,竟陵的存亡,全赖你们了!
第三章蜀中无将
战鼓震天。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竟陵城头时,江淮军便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寇仲、徐子陵和负伤的冯歌登上城楼时,只见敌人大军缓缓注到城墙和汉水间的平原中,书有杜字的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当矢石劲箭像雨点般投下,粉碎了江淮军的另一次攻势后,敌人正重整阵脚。寇仲和徐子陵头脑发胀的瞧着布在城外由三万人组成的庞大兵阵,茫然不知所措。他们虽是智计过人,但面对这种千军万马,对垒沙场的局面,却是不知该如何应付。
冯歌在两人间颓然坐下。
若非经两人出手替他疗伤,他恐怕仍要躺在床上。但现在还是气虚力怯,只是勉强支持,俾能在参酌权宜下把指挥权交到两人手中。
七名守城将领来到三人身旁,均是满脸疑虑。
这批将官是独霸山庄次一级的头目,无论经验实力,均逊于命丧于刚才与婠婠血战的将领。可是现在蜀中无大将,廖化亦要拿来充数。等如在一般情况下,怎轮得到寇仲和徐子陵来作守护竟陵的总指挥。
四周全是冯歌的亲信亲兵,以免秘密外泄。
冯歌沉声对七人道:你们听到现在我要说的话时,绝不许大惊小叫,以免惊动军心,明白了吗?
众将点头应是。
冯歌本身原是竟陵城的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此时亦惟他能镇压大局。
冯歌腰板勉强挺直,轻描淡写道:庄主已被阴癸妖女婠婠杀了。
众将登时色变。
冯歌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后,手掌翻开,露出从方泽滔尸身处解下的军符,正容道:
庄主临危授命,由老夫主掌山庄,但际此两军相对的时刻,庄主的噩耗,绝不可泄出,否则军心难稳。
众将悲愤交集,又是无可如何。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暗忖,方泽滔之死,首先已动摇了这七名将官的心。
冯歌勉强振起精神,道:由于我也受了点伤,所以难以亲自主持这关系到竟陵存亡的一战,只能从旁策划,有关一切攻守事宜,全由寇兄弟和徐兄弟负责,他们的命令,便如老夫亲发,违令者斩,明白了吗?
众将都已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又知两人智计超群,神勇盖世,无不点头答应。
有人问道:钱将军方面如何发落呢?
钱云本是冯歌的顶头上司,但若论材能德望,均在冯歌之下。
冯歌眼中闪过杀机,淡淡道:这事我自会处置,你们立即返回岗位,等候命令!
众将领命去了。
冯歌脸色由青转黑,骇得两人忙推动真气相助,片刻他才回复过来,但比之刚才更为虚弱。
一阵晨风吹来,冯歌打了个寒颤,吓得两人忙把他搀进城楼去。
冯歌把一名叫冯汉的将校召进楼内,此人是冯歌的亲侄,可以信任。挥退其它手下后,又着冯汉关上木门,才对寇徐两人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庄主噩耗传出,整个竟陵将会乱成一团,人人争相逃命,竟陵将不攻自破,两位可有良法。
寇仲沉声问道:竟陵究竟有多少可用之兵?
冯汉代答道:山庄本身兵力达三万之众,若加上临时编整入伍的壮丁,足有五万人。
徐子陵奇道:那岂非比城外的江淮军还多出两万人。
冯歌辛苦地咽了一口气,道:刚才所见,只是江淮军的主力部队,他们尚有数支队伍,在攻打其它城门,合起来兵力达七至八万之多,且他们的士卒无论训练、武器和经验各方面,都优于我们。
冯汉接口道:我们山庄部队共分七军,以庄主的亲卫部队人数最多,兵力在八千人间,其它每军各四千人,大叔和我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