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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大唐双龙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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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溟夫人的声音注入了少许感倩,柔声道:在我们尚未知你们牵涉入';长生诀';和';杨公宝藏';的争端之前,我们确有意把你们吸纳入派内,以加强我们的男系,但现在我却改变了主意。不要以为我们是怕给卷入此事内,而是怕浪费你们这等人材。不知是否出于天意,你们的苦难,正是你们历练的好机会。只不过年许时间,现在的你们已是脱胎换骨的两个人。最奇怪是能神气内敛,那是真正的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偏是你们内功不高,却已可办到,再有一点时日,你们的成就确是无可限量哩。
    两人吓了一跳,暗忖若不能留下来,那岂非没有机会去施偷鸡摸狗的技俩吗?
    东溟夫人续道:明天正午时分,我们将抵达微山湖,待我办妥一些事后,会再沿运河北上,到了钜野泽后,由于该水泽烟波百里,我们可轻易摆脱敌人的追踪,再安排你们溜到岸上去,之后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人放下心来,有这么的十天八天,大可完成李世民交托的重任了。
    徐子陵缓缓由深沉的睡眠中逐分逐寸地苏醒过来。
    那就似若在一个最深黑安静的渊底,逐渐冒上水面,接触到水面的剎那,才回复对外面那世界的知觉。
    每晚的安眠,就是他修练《长生诀》的好时光。
    砰!
    睡在旁边的寇仲一脚踹在他的腿侧。
    对此徐子陵早习以为常。
    当寇仲的脚踢上他时,一股真气立时传入他经脉内去,而他亦自然而然地反输给他一道真气。
    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寇仲睡眠时总是动个不停,而自己却是静若深海。
    阳光由窗外透入,洒在窗旁的小幅空闲处,一切是那么宁恬美好。
    徐子陵心灵一片宁洽,就像一个清潭,反映着眼前的事物。
    他仰望方形的帐顶。
    睡帐那由丝线织成的网孔,充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理,丰富多姿,看似相同的小方孔其实每个孔闲都有微妙的差异,光暗大少均有不同。而它们却连成了一片不能分割的整体,既是独立亦是互相在影响着。
    他从未想过睡帐也可以那么耐看和吸引。
    嗡嗡之声在帐顶响起。
    一只蚊子想闯入帐来,却给帐网拒之于网外。
    蚊子尝试了几趟后,飞往一角去。
    它立时惹起了一条伏在房顶天花上的壁虎的注意,迅速横移数寸,又再俯伏不动。
    壁虎的动作既稳重又灵活,动中含静,静中含动。
    徐于陵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隐隐捕捉到动静间的真义。
    就在这无比丰饶动人的一刻,轻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房门前才略停了一停,接着房门被推开。
    寇仲立生感应,睁眼坐了起来。
    两人定睛一看,来的原来是个高大壮健的婢女。
    她长得已颇为丑陋,但最令人难过的是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冰冷木然,像这世上所有人都欠了点她什么似的。甫进门目光掠过帐内的他们后,便再没有看他们的兴趣。把一盆水和梳洗用的毛巾梳栉等物放在窗旁的小几上,便毫不客气地粗声喝道:
    快起来!明帅在等你们吃早膳。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不知明帅是何方神圣。
    寇仲钻出帐外去,来到丑婢前恭敬一揖道:这位姐姐怎样称呼?
    丑婢不屑地道:我不是你的姐姐,你们更不用理我叫什么。
    徐子陵这时拨帐坐在床沿处,正俯头找寻靴子,闻言道:若我们做错了某么事,姐姐尽管骂我们好了,好使我们能改正过来。
    丑婢想不到两人被她这么薄待,仍是谦虚有礼,呆了一呆,这才往房门走去,道:
    我在外面等你们。语气温和了少许。
    两人匆匆穿衣洗面,出房时那丑婢已一面不耐烦道:快随我来!
    寇仲笑嘻嘻追在她旁,特别恭敬道:敢问姐姐,明帅是谁?
    丑婢领他们往长廊内端通往上层的楼梯走去,似乎不会回答时,忽又冷冷道:你不是见过他吗?
    寇仲和追在后面的徐子陵醒悟过来,知她口中的明帅就是尚明,既有将自该有帅,看来这年青英俊的尚明在东溟派的身分地位绝对不低。
    登上上层,原来就是广阔若大厅的舱堂,尚明和那尚邦、尚奎泰两人正围坐在摆满早点的圆桌前低声说话。
    见两人到来,尚明并没有特别站起来欢迎那类动作,只是淡淡笑道:两位小兄弟请坐。
    两人坐下后,丑婢离厅去了。
    舱厅两边排列了十多个大窗,垂下帘子,却不影响视线,两岸青山绿野的景色,尽收眼帘。
    尚邦道:两位昨夜睡得好吗?
    两人嘴内早塞满食物,闻言只能点头。
    尚奎泰道:还有两个许时辰就到微山湖,到那里后,就不怕被人追踪了。
    尚明道:你们所用的兵器是那处买到的,质料和手工都相当不错。
    寇仲当然不会说出真相,随口编道:是沉落雁那婆娘给我们的。
    尚明那能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失笑道:江湖上敢称她为婆娘的没有多少个人,你们都算够本事,给这么多江湖上谈虎色变的人物追捕,仍可屡屡逃生,逃亡千里,可算是江湖上的美谈了。
    徐子陵好奇问道:琉球是什么地方?
    尚明傲然道:那是天下间最美丽神秘、虚悬于汪洋中的一个大岛,气候宜人,大半仍是未经开垦的沃野,奇禽异猷随处可见。
    两人听得悠然神往。
    尚奎泰道:你们的武功是否传自罗剎女呢?
    寇仲点头道:正是如此!
    尚邦正容道:若是如此,可推见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果然有鬼神莫测之机。
    尚明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子,傅采林既能舆';武尊';毕玄和';散人';宁道奇并称当世,垂名数十年而仍不衰,自有惊天动地的绝艺。只看他派了个徒弟出来,便闹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连宇文化及都要负伤而回,便可知他确有真材实料了。
    两人想起傅君焯,立时吃不下咽。
    此时那酖婢又来了,尚明等三人无不露出厌恶神色。
    丑婢略一施礼,便粗声粗气道:公主要见徐子陵。
    寇仲奇道:那我呢?
    丑婢冷然摇头,却没说话。
    尚明等亦露出讶异神色,特别是尚明,神情颇不自然。
    丑婢催道:还不快随我来。
    徐子陵无奈耸肩去了。
    徐子陵终于踏足甲板下那一层舱房,表面看来差异不大,也是一道长廊,两旁排了十多个门户,但装饰却考究多了,由廊顶垂下了十多盏精美的吊灯,映照出廊壁的暗雕花纹,地上更是绣有几何纹样的素绿地毡,像茵茵的草地,却是静悄无人。
    丑婢默然领路,到了尽端的门户,转头道:你站在这里等候,公主要见你时自会唤你。
    言罢走了。
    徐子凌暗忖这东溟公主的架子真大,若没空的话,大可迟一些时才召他见面。
    到这刻他仍不明白东溟公主为何要单独召见自己。
    不过他的脑筋很快转到帐簿上。
    若真有这本帐簿,究竟会藏在那一间房内呢?
    这些房门和舱壁都非常坚固,要弄破真不容易。
    胡思乱想间,耳鼓响起一把娇甜但冰冷的声音道:进来!
    徐子陵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推门而入,立时眼前一亮,原来这房间非常宽大,又光线充足,四周全是书柜书架,靠窗处还摆了一张大桌子。
    一位妙龄绛衣女郎,背着他坐在桌前,似在埋首工作。
    她乌黑闪亮的秀发垂至背上,予人一种轻柔纤弱的动人感觉。
    徐子陵躬身拖礼道:徐子陵拜见公主!
    女子别过头来,冷冷瞅了他一眼,又回头埋首在一个卷宗上继缜书写。
    徐子陵却是虎躯剧震,那不单因她美得令他动魄惊心,更因她使他涌起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不久前曾见过她一面。
    她刚才瞅自己那一眼,流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更使徐子陵大感不是味儿。
    这时他呆在她背后方,说话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之极。
    东溟公主的声音传来道:为何前倨后恭,只从这点,已可知你只是卑鄙之徒。
    徐子陵奇道:我真的曾见过公主吗?
    东溟公主单琬晶倏地立起,转过身来,美秀的眼睛射出深刻的恨意,狠狠盯着他道:
    你不是叫张三或李匹吗?为何这么怏就忘了?
    徐子陵一震道:我的娘,原来是你!
    昨天两人刚抵彭城,便到馆子进膳,遇上了个女扮男装的人,他们还以为她是沉落雁派来诓他们的敌人,对她毫不客气。怎知竟就是眼前的东溟公主。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落到她那对长腿上,勾起了回忆。
    单琬晶怒道:你看什么?
    徐子陵张口结舌嗫嚅道:我……嘿!我们那天还以为……
    单碗晶回复平静,淡淡道:不用解释了,纵解释我也不会听,我今趟唤你来此,就是要当面告诉你,你虽曾帮了我派一个大忙,但我们亦由杜伏威手上救了你两个小子出来,两下相抵,就算扯平了。
    徐于陵见她当足自己是仇人,又不肯听解释,颇为蛮不讲理。但偏是对着她如诗如昼、秀气迫人的玉容却生不起气来,惟有潇洒地摆摆手作个无可无不可之状道:扯平就最好了,大家各走各路,以后恩清义绝两不相干,哈!
    最后的哈的一声,是因想起这两句话乃寇仲的口头襌。
    单碗晶却是玉面生寒,生气道:恩已算过,现在该是算怨的时候了。
    徐子陵大吃一惊道:要算什么怨呢?
    单碗晶深吸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为何娘这么看得起你这两个满身俗气的小子?
    我第一眼见你已看不顺眼了。
    徐子陵苦笑道:若以雅俗作标准,我们确没资格入公主的雅眼,不过公主若以雅俗定恩怨,恐怕街上走的大部分人,都和公主有怨了。
    单琬晶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眼前轩昂的年轻小子特别可恨,怒道:不要胡扯,我指的是你那天对我说的侮辱言词,人家一片好心客气的来私你们打招呼,你竟然这么没有礼貌。
    徐子陵松了一口气道:这就易解决了,那天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以为……
    眼光巡到桌面,立即一震住口。
    我的天!
    那不就要偷的账簿吗?
    东溟公主却以为他理屈词穷,难以为继,脸寒如水道:没话说了吧!现在我打你一掌,取的是你胸口的位置,若你避不了,就要赔上一命。
    徐子陵醒了过来,骇然道: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公主莫要动粗。
    单琬晶平静下来,淡淡道:我要动手了。
    徐子陵吓得退了两步,摇手道:有事可慢慢商量,啊!
    单琬晶倏地欺身过来,举起右掌,轻飘无定的往他胸口按去。
    徐子陵无暇多想,凝神看她的掌势,只见这看来飘柔无力、不带丝毫风声劲气,只像她想摸上自己一把的玉掌,直循着某一微妙的轨迹朝自己拍来,更不住变化继生,教人难以捉摸。
    奇怪的是自己似能清楚把握她的变化,甚至可先一步掌握她的心意。
    亦知道若让她击中胸口,说不定真要一命呜呼,完蛋大吉。
    际此生死关头,那敢怠慢,大刀离鞘而出,闪电往她玉掌劈去。
    单琬晶冷笑一声,欺身而上,左手扬起,手背横扫刀锋,竟是近身肉搏的狠辣招数。
    岂知徐子陵刀招突变,硬把刀后抽,切往她仍不改攻来的右掌腕口处。
    单碗晶想不到他能把刀子使得这么灵活,假若要躲避,自是易如反掌,但却应了一招之数,那时怎能下台,猛咬银牙,左手变化,往刀锋抓去,同时侧身撞人徐子陵怀里,右手幻出千万掌影,使出了真实本领。
    早先她虽说得恶兮兮的,其实只是想打得他跌个四脚朝天,好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但这时全力出手,再难以收发自如了。
    徐子陵想起了今早起床时看到的壁虎,自然而然横移开去,不但让单琬晶的左手抓空了,还迥刀削往她化成漫天掌影的一掌。
    单碗晶那想得到他的反应如斯高明灵动,再难留有余力,使出精炒绝伦的手法,先一掌拍在徐子凌的刀锋上,如影附形地随他移动,掌背拂上徐子陵胸囗。
    徐子凌惨叫一声,往后拋飞,撞开房门,跌往长廊去,同时凌空喷了一口鲜血,重重掉在门外的地毡上。
    单琬晶大吃一惊,待要追去看个究竟,东溟夫人的声音已传来道:什么事?
    单琬晶停了下来,冷然道:这人得罪女儿,死了也是活该。
    东溟夫人出现门前,一身湖水绿的华服,高髻云鬓,身段体态都高雅优美,但面上却覆着一层轻纱,像迷雾般把她的样貌隐藏起来。
    走廊另一端传来人声,显是这番动手已惊动了其它人。
    东溟夫人看了单琬晶好一会后,才低头细看徐子陵。
    徐子陵一阵气闷后,已醒了过来。
    刚才给她一掌拍实时,确是全身经脉欲裂,痛得一佛出世、二佛登天,但喷出那口血后,脚心气畅,痛楚大减,连忙爬起来,揉着胸口苦笑道:我没有事,公主确是厉害,哈!
    竟笑着跄踉去了,心中想到的只是她书桌上那本诱人的账簿。
    本来他对要偷账簿一事颇不好意思,现在当然没有这心理障碍了。  
第十章微湖战火
    寇仲一边帮徐子陵搓*揉胸口,担心地道:真的没事吗?那雌儿真辣手,只不过没兴趣和她兜搭吧了!竟认作是什么仇仇怨怨的。
    徐子陵低声道:细声点好吗?给她偷听到就麻烦了。嘿!告诉你一件奇事,当时我体内真气发动,竟一下子好了很多,假若能再早点运气,说不定可轻易挡她那一掌呢。
    寇仲道:不过这一掌都算物有所值,只要死不了就行啦:
    旋又笑嘻嘻道:莫要看她凶兮兮的,事实上她却是不自觉地爱上了你,只是因自己身有所属,你又当她不是东西,急怒攻心下,才出手伤了你。
    徐子陵没好气道:去你娘的爱上我,这极爱不要也罢。
    寇仲愈想愈真实,分析道:虽然你曾骂她勺三搭四,没有羞耻心,开罪她来得比我严重,但我对她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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