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与爱之间挣扎 作者:[俄]莎乐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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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指基洛特(Gillot,1836…1916),在彼得堡的一名荷兰籍传教士,他是当时彼得堡最重要的非东正教的牧师(新教牧师)。由于他是一名传教士,他不属于彼得堡的任何一个改革后的新教团体。他宣称自己是相对独立的。道尔顿给了莎乐美笃信的教导,他是基洛特在神学上的敌人之一。1872年基洛特在荷兰出版了《拜神史》一书的第一部分。莎乐美小时候所用的一本教科书叫做《历史基础上的宗教哲学》,它是1878年出版的。基洛特大部分时间都在德国传道,尤其是在冬季。夏季,由于上层社会人士都去避暑或旅游,他就经常呆在荷兰。
17岁的莎乐美经一位亲戚劝说去听过一次基洛特的布道。一上讲台,他就伴随着手势开始了极富个性的讲演。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他吸引了:“现在所有的孤独都结束了,”“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要找寻的,”“一个真正的人,”“我必须和他说话。”其实他所说的内容倒并不是促使她有这些想法的因素。她打听他的住址,写信给他表示想与他交流——但并非因为宗教方面的疑难问题。她站在那儿等着,一只手按在心口。基洛特出来后,张开双臂说:“你是来看我的吗?”开始时,她屡屡去造访他,但都是偷偷摸摸的。他们工作得勤奋极了,以至于有一回,她坐在他的腿上学习,当场昏迷过去:“我们不可能出错。”这样过了很久,基洛特认为莎乐美应告诉她的妈妈。(她父亲前不久刚去世,那是在1879年2月)她认真地听从了他的指令,直截了当地走到她妈妈的面前(那时她妈妈是她的玩伴),说:“我刚从基洛特那儿出来。”她妈妈立即哭了,并与基洛特会面。莎乐美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她妈妈说:“你害了我的女儿。”基洛特说:“我想对这个孩子负责。”从那以后,她被允许随时到基洛特那儿去。工作损害了她的健康。后来,她说:“我必须跟随他,他是那么伟大,但当他把我心思想歪了、竟至于向我求婚时,这种感觉消失了。”“即使现在,我仍感觉它恍如昨日;此时此刻,我仍然能像当时那样,写下有关的一切。”(这段话摘自莎乐美的谈话)
有一个年长的女性亲戚对莎乐美甚为了解,通过她的答复信,人们可以了解莎乐美的感情发展历程:小女孩的孤独、她和妈妈之间内在冲突的危机、离开教堂的决定。“在你做出决定并把它实施之前,你必须经过多少斗争。看看这些暴风雨!……你说你有时感觉自己在一片无人的荒漠中。”她妈妈也很信任这位亲戚,对她说:“第一次毫无准备的暴风雨就这样过去了,我居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这太让我吃惊了。我需要用自己所有的道德力量继续前行,在我的生命中,我确切感受到了上帝的力量是多么强大;这种力量甚至体现在一个弱者身上——只要他彻底相信上帝。我的家长式的信任在今天已经不流行,但我很高兴我还拥有它!你说莎乐美因为同情我的灵魂备受折磨,但我并不相信这些。因为她做任何事情都将不同于以前,她将以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这一点。你请求我对她多爱一些,但对于她这样一个凡事都有自己主见的顽固的孩子而言,这怎么可能呢?莎乐美认为,如果自己被道尔顿说服,去反对基洛特的信仰,那么这是谎言甚至是罪恶。但我知道,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她不会表现得如此小心翼翼。”莎乐美与基洛特的关系及两人并肩战斗的情形,都可以从这位亲戚的回信中略见端倪:大约在1879年4月,莎乐美决定“去看望基洛特,向他请教你在荷兰的教诲和正式入会的情况……我完全理解,他没有把他的教会限定在宗教和正式入会的准备事宜上。”“这种屈服是多么的困难,尤其是对你来说;我对你是多么了解啊!你所作的一切,在我看来,既非‘错误’亦非‘灾难’。既然事情以它自己的方式存在,我们就应该以平常心感受这一切并对其发展保持信心,你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基洛特性格的几个方面也被提及:“他能看透一个人以至于让人觉得‘被剥了精光’……他不断被心中矛盾的情感所折磨,但这个男人所要掌控的是何等样的意志力啊!”他反复强调“他那可怕的彻底”,这对莎乐美的健康是有危险的:“你说那种精神劳动不会伤害你,它比烦躁好得多。”开始时莎乐美与基洛特探讨的话题多数属于宗教历史和宗教哲学的范畴,而后来他们则倾向于纯粹的哲学。基洛特给了她哲学上的系统指导,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曾一起读过康德的德语原著。后来她能和尼采及雷进行关于古典、现代哲学的广泛交谈,就证明了她阅读时的广泛涉猎。
② 旅行开始于1880年9月,在这之前的一年她在荷兰接受了坚信礼,她的宣誓语是:“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救赎了你,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是属我的。”(摘自《圣经·以赛亚书》第43章第1节)莎乐美还让基洛特主持了她与安德利亚斯的婚礼,地点就在基洛特给她做坚信礼的散德普特教堂(在荷兰)。婚礼于1887年6月20日举行(订婚是于1886年11月1日宣布的)。
③ 根据手稿上的一条注解,《露忒》(Ruth)于1893年12月23日和1894年2月6日之间首次在施马根多夫写成,本来有个副标题,叫“自画像”(Ein portrait)。此书于1895年由考塔在斯图加特出版。在这个故事中,艾里克(Erik)是一名教师,露忒则是他的一个学生。小说中两人没有直接相遇。最后几页写到了”惊人的转折(求婚):“我想把你领出那个你所幻想的世界,进入一个真实的世界……即使我必须破坏那个已在你心中深深扎根的幻想世界……她好像得求助于某个远方的人——呼唤艾里克前来将她从不认识的人和不知道的事中解救出来。只有他——确实只有他——在她的面前。”
④ 大约开始于1881年春天。莎乐美在母亲的陪同下,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疗养院(如冷水疗养院),但都没有成功。1882年1月,母亲带她去了南方。
⑤ 莎乐美后来把这首《临终请求》放入了她的第一部小说《为上帝而战》。这部小说于1885年由威廉·弗里德里希(Wilhelm Friedrich)在莱比锡(Leipzig)和柏林同时出版。这首诗被修改成好像是父亲对儿子说话的口吻。
⑥ 莎乐美把《生命的祈祷》也放入她的小说《为上帝而战》,她采用的是尼采赋予这首诗的形式——因为“诗行稍长一些可以使之变得更加庄严”;不过,它还是保留了初版时的更加有力的最后几行:“世世代代的生活,思索/请你再次拥我入怀/如果你不能赐予我更多的快乐/至少你还可以赐我痛苦。”1882年8月,在妥腾堡(Tautenburg),莎乐美把《生命的祈祷》拿给尼采看,尼采随后就在瑙姆堡(Naumburg)给它谱上了曲(根据尼采1887年写给他姐姐的信可知,在更早一些时候,他就有了写作这首曲子的灵感)。在加斯特(Gast)的帮助下,《生命的节奏》一曲完成于1887年,曲中有唱诗班及管弦乐队的伴奏。根据尼采那时写给他姐姐的信可知,1882年9月,德国音乐协会会长里德尔(Riedel)教授曾经为一个四声部唱诗班改编过这个曲子。1887年版的结尾是这样的:“世世代代的生活思索/赋予生命最美好的收获!/如果你不能赐予更多的快乐/你至少还可以把痛苦给我。”尼采没有在文章中提到这首诗的题目,但在他写于1888年的著作《瞧,这个人》(Ecce Home)中,在讨论《查拉图斯特拉》(Zarathustra)一书的缘起时,他说:“我在这儿需要声明,关于这首诗有些误会,其实这首诗并非我所首创。这是我很熟悉的一位年轻的俄国女性——莎乐美的天才创造。任何人如能领会这首诗的最后几句的意义,将会知道我为何要选择它并如此推崇它:这首诗太伟大了,对生命来说,痛苦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不能赐予我更多的快乐/你至少还可以把痛苦给我。’或许我给它谱的曲子也一样优秀。”莎乐美声称这首爆炸性的诗作的结尾表达了她想彻底拥抱生命的渴望——虽然这种渴望因为没有上帝的存在而被“剥夺”了。莎乐美还说诗的结尾其实是表达了尼采乐意接受命运挑战的决心。见弗洛伊德的评论。
第3章 寻找兄长般的男人家庭生活(1)
也许在这一宁静而温柔的时刻,
我们俩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相同的痛苦——心里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在等待?”
这话是母亲一生赠予我的最后的礼物。
我们家众多的兄弟姐妹中,我最小,也是惟一的女孩。在我关于家庭的体
验中,兄弟姐妹之间的团结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它一直影响着我跟男人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还是如此。不管什么时候,每当我认识一个男人,我总会感到在他身上隐藏着兄长的形象。不过,这也跟我那五个兄长的性格有关,尤其是其中的三个,因为老大和老四年轻时就死掉了。尽管我的童年常常充满孤独的幻想,尽管我的所有思想和志向的发展都跟家族的传统发生冲突,而且惹出了层出不穷的麻烦,尽管我的后半生一直在国外度过,远离我爱的人们,但是我跟兄长们的亲情一直没变。我们虽然相隔遥远,但随着时光流逝,我的判断力越来越成熟,这使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他们作为人的价值。事实上,在后来的年月里,每当我开始质问或批评我自己的性格,我总是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我跟他们来自同一个家庭。实际上,我碰到的每一个男人,如果他表现出正直的思想、男子汉的气概或心灵的温暖,他就会唤醒我内心中兄长们的形象,这些形象都是活生生的。
在我90岁的老母亲去世时,兄长们分给了我双份的遗产,尽管两位已经结婚的哥哥有15个孩子要抚养,而我一个都没有。当我追问遗嘱的情况时,他们告诉我说,那是他们决定的事。难道我不知道我一直是他们的“小妹妹”?他们中最年长的——亚历山大,也叫萨夏①—— 一直像我们的继父似的。他精力充沛,心地善良。他跟父亲一样,在许多圈子里,都非常活跃,而且乐于助人。他有很棒的幽默感,在我所听到的笑声中,他的是最有感染力的。他的幽默感既来自一颗非常清醒、理性的头脑,也来自一颗充满温暖的心灵;他在帮助别人时,表现得极为自然。在我15岁的时候,当时我在柏林,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收到他的噩耗的电报。我在震惊之余,有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反应:“现在谁来保护我?”我的二哥——罗伯特,也叫罗巴(在我们冬天的舞会上,他的马祖卡舞跳得比谁都优雅)——多才多艺,而且相当敏锐。他本想跟父亲一样做一名军人,但父亲要他做工程师,于是他真的当了工程师。三哥叫尤金,也叫任尼亚。他本是天生的外交家,但父亲的独断专行也迫使他违背自己的意愿,成了一名医生,不过他是个成功的医生。尽管我的兄长们相互之间有着根本的差异,但他们共同拥有一个杰出的特点:他们都能把自己彻底地奉献给他们各自的职业技术。我三哥成了一名儿科医生——甚至在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他就显示出了对小孩子的兴趣。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一直保持着他的私人空间,像个外交官似的,善于保密。我的另一个童年记忆是:他曾因为我公然抵制家规而指责我。有一回,我狂怒不已,真想把一杯滚烫的牛奶泼到他身上,但我却反过来泼了自己一身,烫坏了脖子和脊背。我们兄弟姐妹都爱冲动,三哥也不例外,他兴高采烈地说:“你瞧,这就是你想干坏事的下场。”他在40岁时死于肺痨,好多年以后,我才开始更多地理解他。比如,尽管他又高又瘦,一点都谈不上英俊,但他总能唤起女人们心中最强烈的激情——虽然他一直没有选定一个女人作为他人生的伴侣。有时我想,他那洋溢的魅力具有某种让人几乎无法抵挡的诱惑。有时,他也表现得非常幽默。比如,有一回,在我们一起跳舞的时候,他突然想跟我交换舞伴,于是他那刮得精光的脸庞上有了一绺美丽的假发,他那瘦削的身上则穿着一件摩登至极的紧身胸衣。在沙龙舞舞会上,他收到的丝带比任何一个女孩都多,这些丝带都是那些年轻的军官赠送的,他们不太了解我们的家庭情况,只模模糊糊地知道这家有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喜欢独来独往。我特别喜欢平底舞鞋,我一开始上舞蹈课就喜欢穿这种舞鞋,我喜欢在大厅的镶木地板上跳滑步,感觉就像是在冰上。我也会被带到其他宏大的厅堂里,它们的屋顶高得像教堂似的。我父亲的官邸坐落在将军办公楼的侧翼,有些房间很适合于跳滑步,所以我在那里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现在当我回想往事,我仿佛还能看见自己跳着滑步—— 一直是一个人。
我的哥哥们很早就结婚了,当我还在舞蹈班上课时,他们就选定了人生伴侣。他们都是可爱的丈夫和父亲,都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他们和他们妻子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比如,每回她进屋时,他都要站起来,我们也会不假思索地跟着站起来。不过,由于他脾气暴躁,有时也会发作。我们这些子女都继承了他的脾气。同时,在他的人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显示出了真正的无辜和开朗,对此,我们常常当笑话来讲。我们称母亲为默西卡。她警告父亲要警觉点,因为据说有人正在诽谤他。她同时也会指出另外一个人如何如何喜欢他。不幸的是,父亲很快就会把那两个人搞混,张冠李戴。在他年轻的时候,在辉煌的旧京彼得堡,在尼古拉一世和亚历山大二世的统治下,他享受过人生所有的快乐。他属于普希金和莱蒙托夫那一代人,作为一名军官,他还认识这两位诗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