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第01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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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生命就是一点绿，就只是这一点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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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绿在你的坟头，那么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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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你的忧伤弥漫，你的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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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弥漫：像雾，像烟，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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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起令我惊羡的孤独
因为诗歌
■ 白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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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泸州，在四川、云南和贵州的交界，沱江和赤水在这里汇入长江，一起流向大海。我出生在长江南岸的沙湾乡。长江从我家门前流过，形成一个巨大的洄水沱，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就是在这个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的地方，我学会了游泳。十岁后，我常常一个人偷偷地游过长江，去泸州城里玩。我羡慕城里人的生活。那时候我想，我要是在泸州城里生活一天，立刻死掉，也一点不遗憾。后来，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被破格录用为国家干部，我竟然真的生活在了泸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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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是座小城市，风景秀丽，人们生活平和安逸。我工作的单位位于广场、汽车站、川南地区最大的医院和忠山公园中间，也就是说在泸州市的中心地带。我家住四层，办公室在一层，一个星期只上半天班，听领导读半个小时报纸。所以，整天，我都在街上游荡。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我几乎认识了泸州城里所有的人。我喜欢长江边的滨江路，一眼就能看到长江对岸我乡下的家，那儿，还生活着我的祖父和祖母。后来，他们相继去世了。祖父和祖母都去世后，不知道为什么，一天，我竟然决定离开泸州到北京。我就来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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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到北京，先后在几个单位工作过。2000年，我到了《北京文学》编辑部。《北京文学》编辑部和我住的地方隔着一个半小时自行车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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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骑自行车一个半小时，下班骑自行车一个半小时，加起来一共三个小时。医生说：一个人一天骑自行车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尤其中老年的男同志，容易得前列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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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骑自行车不太舒服。北京时常刮风，都是北风，我住在南边，每天早上都是顶着风的。尤其冬天和春天。冬天特别冷，雪变成冰，结在路上，非常滑，还得在六点钟起床，有点不好受。春天呢，风里又夹着沙子，叫沙尘暴。刮得满脸满头发，甚至嘴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是。夏天特别热，公路上，汽车的尾气很重。一个夏天，我的头都是晕的。在北京，就是秋天的天气不错。但是秋天会下雨。对于骑自行车的人来说，下雨是麻烦的，如果衣服穿少了，淋湿了就很冷。我怕冷。记得有一年冬天的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感觉手和脚都要冻掉了似的。我穿的还是从老家带到北京来的鞋。冬天，天黑得早，下班回家，常常在半路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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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骑的是第四辆自行车，是一辆假的飞鸽，才买不到一年，两个轮子和把就锈得不行了。前三辆，丢了两辆，有一辆被警察没收了，因为我在不该拐弯的地方拐了弯。从我住的地方到我上班的地方，要经过一个巨大的（北京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要经过十七座桥，一百八十幢楼房，三十五片草地和小树林，五十五个路口，二十四个红绿灯，以及一条人工河。一路上，有多少人和我擦肩而过，有多少草为我绿，有多少花为我开，还有多少尘埃为我旋起又落定，还有多少鸟从我的头顶飞过，还有多少片云，甚至，还有多少架飞机。这些，这朴素和平凡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亲近，都让我觉得同我的生活和生命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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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理解到：上帝，就是风和雨，就是太阳和月亮，就是落叶和流水，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就是我们自己，就是我们亲爱的汉字，就是诗歌。是的，我的诗歌就是我的上帝。四十岁，我总算懂得了热爱和珍惜，懂得了忍受和承担。所以，我总算懂得了一点诗歌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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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泸州来到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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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诗歌。
开花的石头
■ 邹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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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断际禅师宛陵录》中说：“只教你莫觅，觅便失却。”因寻找，改换，变更而丢失自己的事情，天下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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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又说，定而生慧。一颗没有定力的心，智慧又怎么能从中生发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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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春倒是二十年来没怎么变呢，这二十年是我与之相识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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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农民写他自己的庄稼》到现在读着的《黄土在下，苍天在上》，白连春一直走着窄门，写着自己熟悉的生活，语调未变，腔调依然。只是更加窃窃私语，更加专注，凝神了。原来的那种“想南瓜的时候，站在金边瓷碗上喊一声”般的精彩少了，变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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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语流。白连春用语流来化开节奏的痕迹，他以平直及舒缓的语流来叙说，从容不迫，少有变化。他不刻意于一句一字，他的野心是用整个一首诗来感染你，像那种扑面的风，整片地吹过来，直到把你身边的空间都吹得要显露了出来，这是我读他诗的感受，饱满，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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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的是那种自然。曾在影像上看到过齐白石和夏加尔作画，都有那种舒缓、自然的用笔，有旁若无人的从容……白连春可以这样写了“像傍晚时分田野上空的落日／我就坐在落日里写诗，既不心跳也不头晕。”这真是很自然，像历经百炼的“风磨铜”，质地沉重，暗光显现，白连春的诗就是暗光显现。我曾在《诗刊》工作过十多年，看过太多的写得像诗的诗了。又想起禅宗里的公案“指月亮的手不是月亮”，是呵，很多人不是在忙于经营手臂吗，这些年来真是读厌了那些在语词上转磨磨的诗了，指了半天，月亮在哪儿，谁也看不到。白连春的诗自然地躲避着那些语言的痕迹，不矫饰，不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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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地断句“……充满／激情……”或“随着长江漂泊／四方……”后来发现他诗的整个形状是有一个波峰的。他每一首诗的开端，句子都相对的短而完整，诗中间膨胀起来，既使没有长句子也要把两行诗分断了，连接起来，以示饱满，而后结尾处又收归为短的句子。记得他在前一个时期是写得方方正正的，最多是坡形的，相比之下现在这样的排列，倒是显得有一种对起伏的向往，也有一种简单波动的视觉感受。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纯朴的起伏，我倒觉出诗歌更为真实的朴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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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春诗句的连缀，不像那种树杈分枝式的，先有复杂后有集中。他的诗更像是从尘土中先拾起了一粒珠子，轻轻地一拉之后又有了一粒珠子，再拉再有，再拉再有，他不大分叉，而是珠串连续般的，他为了躲避那种复杂而把诗句的衔接做得既有隐蔽性但又简单。《咬》那首诗顺序是：心——苹果——虫子——咬——痛一沉默——虫子；不奇幻，不跳跃，在这样的结构中经营诗意，也是为了他诗的整体的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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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春这二十年来一直恪守着他自己孤寂的生活，这从他的诗中可以读出来，他怕伤害他的诗一样地守着生活。这样地过下去真就像是一块不变的石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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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一月去了湖南风凰，去老洞苗寨听苗家姑娘说山上有块石头每年都会开一次花……石头会开花，想想白连春，真就像一方在开花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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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8日
田楼的人和事（组诗）
■ 陆 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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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楼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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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田楼人起名字，技巧高方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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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几辈子传下来，压根儿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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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以排行起名：大娃、二娃、三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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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五儿；大妮儿、二妮儿、小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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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孩儿、小孩儿。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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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不会叫成萝卜，蒸馍不会叫成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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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后计划生育了，喊起来就更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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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说以性格长相起名；大孬、二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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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娃、老赖、歪、半调儿、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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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憨、乖娃、小睛小眼儿是眼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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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豆是脸形有些凹——形象生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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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以五行所缺起名：金儿、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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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淼、木儿、火生、小山、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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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节气命名就是：春妮儿、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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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秋儿雪儿们。五行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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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轮转团团包住保住咱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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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老黑、黑娃黑蛋儿白蛋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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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肤色；铁头铁箍石头长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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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栓柱是对孩子健康的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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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咱没有市场经济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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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库儿、多儿、顺子、有财存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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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叫了多少年。还有绝的、邪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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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儿、臭儿臭堆、臭包、骚儿、尿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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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妮儿、骚瓜儿都和庄稼肥料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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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谁家娃子出息了，村人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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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瞅，还是人家壶儿尿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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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贱好养活。好水是田楼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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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田是田楼的田，只是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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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代人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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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以上的老头儿老婆儿，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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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 他也冲你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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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半调儿，脾气不正常。疙料，性格古怪。尿得高，有能力，有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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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犊，大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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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嘴大，笑的时候一口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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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一条线。咦，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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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都等着他把嘴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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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重新看见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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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家的小花牛犊在被偷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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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又跑回来的时候，铁蛋打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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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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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去修补院墙上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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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村这几年常有耕牛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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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拖拉机偷，团伙作案机械化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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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牛犊的腿还受了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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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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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的，半天没有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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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起扇子一样的大巴掌，来回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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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盗贼在眼前被打，疼得哎呦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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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破产，吃官饭的铁蛋从城里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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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块钱低保金，还不够买烟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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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自己当领导，自己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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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花牛犊长大了，产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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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奶白生生的，新鲜。这回我在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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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大碗。铁蛋每天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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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自行车给二十多户人家送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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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能挣三十多块钱。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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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拌饭——给个县长都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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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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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吃官饭的，又叫吃公家饭的，指城镇国有企业或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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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职工。低保金，最低生活保障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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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闯天下，走多远，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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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士晓，男，我刚到田楼插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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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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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四岁了，还经常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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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进妈妈的上衣里吃奶。妈妈嗔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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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啥呀你？”“我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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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吃馍。还有花卷哩”“馍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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