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3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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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
外面的雨还是没停。
万小胜想雨要是一夜不停梅子会不会住在车里呢?反正他猜想这么大的雨梅子是不会走的。一根烟抽完的时候他发觉坐在他身旁的梅子不说话了,而且很快就将头歪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想梅子是睡着了,就想慢慢地把身子挪开。可他一动不要紧,梅子竟将整个身子都放倒在了他的怀里。万小胜就禁不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闻到了梅子头发上那一股子好闻的肥皂味,和均匀的喘息声。他想梅子也是太累了,一天三顿饭的忙乎,还要跑两三个地方给雇工们送饭。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让梅子靠着她。窗外的雨依旧下着,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
后来梅子就醒了,发觉是靠在万司机的身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坐正了身子说雨怎么还没停啊。万小胜想把胳膊抬起来,却因为时间长被梅子的身体给压麻了,所以抬到一半竟抬不起来了。梅子也发现了他没抬起来的胳膊,就用手给托住了,两个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万小胜浑身哆嗦了一下,想把手往回拿,却被梅子给抓住了。他觉得梅子的手有些凉,还颤着,就顺嘴说了句你手咋这么凉啊?梅子将万小胜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说手凉是没有人疼啊。万小胜没想到这个山里女人话说得竟这么大胆,他心里和脸上都挺热,就也抓了梅子的手,两个人就在夜色的遮掩下抱在了一起。
万小胜在梅子之前是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身体的,在电车厂当司机时跟同车组的售票员秦桂桂只是在相互说笑打闹时拉过手,再过一点说是隔着裤子摸过秦桂桂的屁股。而在这个收割水稻的秋天的雨夜里他却轻而易举又没费什么事地得到了山里女人梅子的身子。
万小胜第一次极其笨拙地让自己进入了梅子的身体里面,他极其亢奋地将这个长得挺好看的比他大两岁的女人压在了身下,在结束动作之后好一会儿,梅子还呻吟着蠕动着她的身体。梅子将嘴附在他的耳根处小了声地说,她都两年多没有近男人的身子了。划过窗玻璃的一道闪电把正小了声地说话的梅子的脸映了个正着,那是一张灿若桃花般的脸。万小胜的心里就有了些许的感动,他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梅子的乳,在心里想女人真好。
这个晚上雨真就没有停,梅子也就没有回去,两个人盖着棉大衣搂抱着睡在了一起。万小胜听着女人轻微均匀的酣声心里是无比的感动,他感谢这场幸福的秋雨,给他和身旁这个女人造了一方天地,他也感谢老天在他逃亡的日子里给了他意外的温暖。天微微放亮的时候,梅子醒了,她想起来穿外衣时把万小胜也带醒了。万小胜一把就把梅子给抱住了,两个人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尔后扯脱了内衣无比疯狂地又做了一回。这一次万小胜掌握了主动权,翻过来掉过去的将梅子弄了个死去活来,就像他刚学会开收割机一样,他把梅子的身体驾驭得十分熟练,梅子大声叫着,显得无比的快活,梅子极其幸福的女人般的呻吟就从收割机的窗户缝中传了出去,飘散在那成片的被雨淋湿了的稻田里。
雨虽然停了,但活却不能干了,机器要晾晒最起码一个上午。万小胜就跟梅子一起回了村子。两个人走在泥泞的沙土路上,扯着手像是一对回娘家的刚办过喜事的新人,有着无比的恩爱。
快到村口的时候,梅子说秋收后你还回城里吗?
万小胜说不回,城里的工作已经没有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挣碗饭吃。
梅子的眼里就露出一丝柔和的光来。梅子小了声的说,那就去咱家住吧,有我们吃的也就有你吃的。
万小胜觉得梅子的这个主意不错,他反正是要有个落脚之地的,总不能在堂姐家呆着啊,梅子虽说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却也是个不错的好女人,人家把身子都给了自己,人家要是知道他是个整死了人的逃犯还会理他吗?万小胜就点头答应了。
老孙家里没有人,梅子开了门锁就给万小胜打了洗脸水,然后自己到灶屋里揉面开始做饭。灶屋里有蒸汽顺房门冒出来时,万小胜洗完了脸,站在院子里抽烟。吸完一根烟后梅子喊他吃饭,院子西边厢房的两间屋里就出来十几个男女雇工,大声说笑着打着哈欠的在院子里的水缸里舀水洗脸,然后进灶屋盛了米粥,拿馒头夹了咸菜条蹲在院子里吃。他们吃得极香,一大簸箕馒头转眼间就空了,那些人吃过了就拿了镰刀磨石出院子走了。
万小胜也饿了,他昨天夜里和今早上都要了梅子的身体,有些又累又饿,他想整女人的身体也是不轻巧的活呢。就捏了梅子给他事先捡出来的馒头吃了两个。吃完了就躺到正房的一铺铺了篾席的火炕上歇着。梅子收拾完碗筷锅灶,也进屋来在他身边坐下。万小胜就拉住梅子的手仔细地看她的模样,这女人还真就俊气,比昨个夜晚还好看呢。万小胜就坐起来,抱住了梅子,两个人搂抱着说起话来。
快做晌午饭时,老孙回来了。老孙领着一个穿制服戴大壳帽的男人,进了屋就跟梅子说整两个菜,招待一下乡公安所的王警察,吃完饭人家还得查外来人口呢。这时候那个被老孙称为王警察的男人去了后院的厕所,老孙进屋看见正坐在靠西墙一把椅子上的万小胜就问他说,下午能收割了吧,这都晾了一上午了。万小胜说能了吧。老孙就又问他你身份证带了吗?万小胜说带了,在收割机里呢,好么样的查什么身份证呢?老孙说好像是接到什么通缉令了,查杀人犯什么的。万小胜的身子就抖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取证件吧。说完就拿了衣服披上急急地出了院子。
一上午的阳光将沙土路晒得响干,万小胜回到靠河滩的那片稻田里,坐到驾驶楼里抽了根烟,觉得自己是有危险了,那个跟老孙到村里来的姓王的警察是不是冲自己来的呢?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虽然有点舍不得梅子,舍不得梅子那女人的身体,但保命还是要紧的,若是万一被警察抓住了,那就得蹲监狱甚至丢命。
万小胜拿定了主意,赶紧跑离开这个地方,趁那个姓王的警察还没来抓他。万小胜将收割机的车钥匙插在车的锁孔里,拿了件棉大衣穿上,心里想就算是这几天割水稻的工钱吧。想给梅子留下点什么,翻遍了四只衣袋也没找出值钱的东西,想先躲些日子等自己平安了再回来看看梅子,说不定今后会跟她过日子呢,这么想着就离开了。
万小胜顺着稻田向北走到了河边上,他想得顺着这条河走,这样子才能远离有警察的那个村子,远离雇主老孙他家,而远离了老孙他家也就是远离了危险。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踩着河岸上那些灰白的衰草往东走。走了几步就想这样子怎么走都是在危险区里,他得趟过这条河去。他好像在刚来那天听马拴柱说过一句这条河的水不是很深,万小胜进到水里时就觉得水不深却凉,秋天的河水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他想着这几天开收割机的乐趣,想着一个人睡在无垠的夜的田野里的情景,后来又想到意外地得到了梅子的身体,觉得他得活下去,人生真是有好多的乐趣呢。万小胜想着这些天来的经历,就走到河心了,他朝河的对面看了一眼觉得再有顶多十几米的距离就到对岸了,这时候万小胜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陷进了一个大坑里,他扑腾了几下,感觉身上被绑上了几块大石头一样,越发的沉重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河岸,好像是有一个人在河岸上放着一群黑点似的羊群。他拼足了力气喊了一声就沉下去了。
黄荣在送走他的哥们万小胜之后,到了长途汽车站刚买了张票,就被姐姐给拽住了。跟在他姐姐后边的是齐老六的两个弟弟。黄荣想这下子完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想挣开跑可两只胳膊却牢牢地被姐夫的两个弟弟给抓住了。
四个人出了汽车站,姐姐先就扇了他一个耳光子,说荣子你傻啊是怎么的?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扯那不都是你姐夫吗?还犯得上你拿棒子抡他?齐老六的一个弟弟也跟着说,荣子你是跑个啥呀,我哥咋着也不能跟你一般见识啊,他说不怪你了,赶紧回医院跟他道个歉吧。
黄荣这回算是听明白了,齐老六没死,没被他们整死,现在是住了医院了。而且还原谅了他。换句话说他和万小胜就不用逃了,这整人的事自家就可以协商解决了。他挣出一只胳膊拍了一下大腿,蹲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
黄荣后来就跟姐姐去了医院,见到姐夫齐老六,看到齐老六的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心里竟有些不好受起来。齐老六气若游丝地说,荣子啊,你他妈的容我空我跟那女人断了还不行么,对你姐夫咋还下死手呢?黄荣又哭了。末了齐老六把一串钥匙丢给他说,我得住些日子,那三轮车就你蹬吧。
黄荣从医院出来,往姐姐家走的时候,他觉得姐夫齐老六人还不坏,姐姐对齐老六也好,自己这不是犯不上吗?多亏下手轻了些,要不真就整死了,姐姐和外甥女咋过啊。他摸了摸脑袋瓜子想,先取了那三轮车,找电车公司也下了岗的哥们赵亮子帮蹬两天,自己得去把万小胜找回来,这真是他妈的虚惊一场,现在没事了,总不能让自己的患难哥们还在为自己离家逃亡啊。
黄荣是在四天后的下午坐上去胡家堡的火车的,万小胜临走时告诉了他家亲戚的这个地址,说去胡家堡他堂姐那儿躲一阵子,两个人约好了一两个月后在哪儿见面。黄荣原准备第二天就去找万小胜,可就在他要走时姐夫齐老六的伤情突然恶化了,出现了重昏迷呕吐,经两天两夜的抢救总算是脱离了危险。黄荣在医院里守了两天两夜,一直到齐老六能睁开眼睛说话了,才回家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奔了胡家堡。
黄荣下了火车又换乘汽车,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打听找到万小胜的堂姐家时,正赶上堂姐和村里人撒开人马顺着颖河寻找打捞万小胜的尸首。
颖河水在万小胜过河前下了一夜暴雨,也就是他跟梅子睡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后来万小胜被淹之后又接连下了两天,水势见涨,上百的村民组成的打捞队捞了两天竟连个尸毛都没有,很多人都说怪。有几个人说在离收割机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两个一房深的坑,是去年挖河沙时留下的,就猜想能不能在哪儿被淹后被废铁丝什么的挂住了。黄荣就把口袋里仅有的几百块钱拿出来说谁会踩水帮忙下去看看,后来有两个水性好的男人接了钱喝口酒闷着潜下去了,果真就摸到了,又轮番下去几次终于拴了绳子硬拽了上来。
万小胜一脸的安详,闭着眼睛,身上还穿着那件黑棉大衣。
黄荣抱着万小胜嚎啕大哭,哭的人中还有万小胜的堂姐,还有梅子。
站在一边直搓脚的老孙说前个中午还好好的呢,我陪清查外来人口的王公安到家里吃饭时还见到他了呢,说赶回田里取身份证的,这梅子去送饭时就听对岸放羊的说新雇的司机他趟河时被淹了。
黄荣听了铁青着脸什么也没说。好一阵,他抹去眼泪站起身跟老孙说,我哥们是好人,我们在城里是一起开电车的,因为下岗了才来山里找活的,本来说好了一块来的,我家里有点事他就先来了。他生前在你家里做雇工,死了你就出点钱雇辆车把尸体给送回城里火化,你看行吗?老孙说行,这是应该的,他的火化费我也出了吧。
黄荣跟万小胜的堂姐商量了一下,就将人装到了老孙雇来的一辆机动柴油车上,梅子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床印了花的棉被盖在了上面。黄荣跟司机说兄弟你慢点、稳当地开,安全到了城里我请你喝好酒。
两个人就上路了。
柴油车沿着沙土路拐出河滩的时候,还有两个女人抹着眼睛在后面跟着。黄荣知道那个岁数稍大点的是胜子他堂姐,年轻一点的模样挺俊的他不认识,就问开车的司机说,那岁数小的女人是哪一个?那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说不是咱村的,好像是老孙家的雇工。黄荣就在心里想,那女人还哭了呢,没亲戚关系是不会掉眼泪的,那女人会是谁呢?难道两个雇工之间有了感情?五六天的时间哪会这么快啊?黄荣想着想着眼里就又涌出了泪水。
车往前走就到山根了,满山金黄的树木像被阳光洗了一般,黄荣给司机点了根纸烟说,兄弟你担量一点,我想我弟弟了,想哭两声。
徐岩,男,汉族,祖籍吉林,1966年1月生于吉林九台市,1986年考入武警哈尔滨指挥学校。1986年开始写作,迄今已在《人民文学》《十月》《解放军文艺》《大家》《清明》《作家》《天涯》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近千首,小说、散文等二百多万字,有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转载并获奖,著有诗集《肩上的灯盏》,中短篇小说集《临界有雪》等,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文学院合同制作家,现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三届高级作家研修班,供职于武警北陲某部。
天牛事件(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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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到底治不治?天牛不仅吃树,快要吃人了。”林业局长巴东没好气地跟县长阳光说。
“治,治,怎么不治?放心吧,马上就治。”阳光很有耐心地说。
“那为什么还不行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等到所有的白杨都死光了才肯行动?”巴东有些咄咄逼人。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老巴。”阳光像是在乞求,希望巴东别逼他太紧。
“我能等,白杨不能等,天牛不肯等,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巴东说。
“我知道,我的心情并不比你轻松。”阳光说
一点不错,阳光的心其实也像被天牛吃了一样,难受。
最近一段时间,在西北的万里平川上繁衍着一种叫天牛的虫子,专吃白杨树。这是以前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不知是气候的变化还是天牛生存状态的改变,一时间内专家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结论。但不管什么原因,西北的天牛之灾却在天天逼近,天天加深,犹如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