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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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别杀哈利!”
“闪开,愚蠢的女人……闪开……”
“别杀哈利,求求你,杀我吧,杀我吧——”
“我最后一次警告——”
“别杀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闪开——闪开,女人——”
他本来可以把她从摇篮旁推走,但斩尽杀绝似乎更保险一些……
绿光在房中闪过,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那孩子一直没有哭:他能站立了,抓着摇篮的围栏,兴趣盘然地仰望着闯入者的面孔,也许以为是爸爸藏在斗篷里面,变出更多漂亮的焰火,而妈妈随时会笑着跳起来——
他非常仔细地把魔杖指在小男孩的脸上,他想亲眼看着它发生,看着摧毁这个帷一的、无法解释的危险。孩子哭了起来,已经明白他不是詹姆。他不喜欢这哭声,他从来无法忍受孤儿院那帮小孩子的哭哭啼啼——
“阿瓦达索命!”
然后他碎裂了:他什么也不是,只有痛苦和恐惧,他必须躲藏起来,不能躲在这座房子的废墟中,那孩子还困在里面哭喊,必须躲得远远的……远远的……
“不。”他呻吟道。
蛇在肮脏杂乱的地板上沙沙滑行,他杀死了那个男孩,可他就是那个男孩……
“不……”
现在他站在巴希达家被打破的窗户前,沉浸在对自己那次最大失败的回忆中,在他脚边,大蛇从碎瓷器和玻璃片上滑过……他低下头,看到了一个东西……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
“哈利,没事,你没事!”
他俯身检起那张破碎的照片,是他——那个不知名的小偷,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小偷……
“不……我把它丢了……我把它丢了……”
“哈利,没事,醒醒,醒醒!”
他是哈利……哈利,不是伏地魔……那沙沙作响的东西也不是蛇……
他睁开眼睛。
“哈利,”赫敏小声说,“你觉得还——还好吗?”
“还好。”他没说真话。
他在帐篷里,躺在一张下铺上,盖着一堆毯子。从周围的寂静和帆布顶篷上淡淡的冷光,他觉出天将破晓了。他浑身浸透了汗水,在床单和毯子上能摸出来。
“我们逃出来了。”
“是的,”赫敏说,“我用了一个悬停魔咒才把你弄到床上,我搬不动你。你刚才……嗯,你刚才不大……”
她褐色的眼睛下有紫色的阴影,他看到她手中有块小海绵:她刚才在给他擦脸。
“你病了,”她最后说,“病得很厉害。”
“我们逃出来多久了?”
“好几个钟头了,现在都快是早晨了。”
“我一直……怎么,昏迷不醒?”
“不完全是,”赫敏不自然地说,“你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呻吟,还有……等等。”她用让哈利觉得不安的语气补充道。他做了什么?像伏地魔那样高喊咒语?像摇篮里的婴儿那样哭泣?
“我没法把魂器从你身上摘下来,”赫敏说,他知道她想转移话题,“它粘上了,粘在你的胸口。让你留下了一个印记,对不起,我不得不用了个切割咒才把它弄了下来。你还被蛇咬了,但我已经清洗了伤口,加了一些白鲜香精……”
他扯下身上汗湿的T恤,低头看去。心口上有一个鲜红的椭圆形,是挂坠盒烙下的痕迹。他还看到前臂上已经愈合一半的洞眼。
“你把魂器放哪儿了?”
“在我包里。我想我们应该把它收起来一段时间。”
他躺到枕头上,望着她憔悴、灰暗的面孔。
“我们不该去戈德里克山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赫敏,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也想去,我真的以为邓布利多会把剑留在那儿等你去取。”
“是啊,唉……我们猜错了,是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她带你上楼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条蛇是藏在什么地方吗?它是不是蹿出来杀死了她,又来袭击你?”
“不,”他说,“她就是那条蛇……或那条蛇就是她……”
“什——什么?”
他闭上眼睛,闻到他身上还有巴希达的房子里的气味,这使得整个事件真切得可怕——
“巴希达大概是死掉有一段时间了。那条蛇在……在她身体里。神秘人把它留在戈德里克山谷等着。你说得对,他知道我会回来。”
“那条蛇在她身体里?”
他又睁开了眼睛:赫敏好像恶心得要吐了。
“卢平说过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魔法,”哈利说,“刚才巴希达不想在你面前说话,因为它是蛇佬腔,都是蛇佬腔,我没有意识到。但是当然啦,我听得懂。我们一到楼上那个房间,那条蛇就给神秘人报了信,我在脑子里听到的,我感到他兴奋起来,他说要把我看在那儿……然后……”他想起那条蛇从巴希达的脖子里蹿出来,赫敏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她变了,变成了那条蛇,发起攻击。”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的洞眼。
“它不会杀死我,只是要把我看住,等神秘人到来。”
他要是能杀死那条蛇,也算是值了,一切没有白费……他心中十分沮丧,坐起来掀开了毯子。
“哈利,不行,你需要休息!”
“是你需要去睡觉。说了别见怪,你脸色真难看。我没事,我来放一会儿哨。我的魔杖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
“我的魔杖呢,赫敏?”
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哈利……”
“我的魔杖呢?”
她伸手到床边,检起来递给了他。
冬青木和凤凰尾羽魔杖几乎断成了两截。一根脆弱的凤凰羽毛把两截维系在一起,木头已经完全断裂了。哈利把它捧到手中,好像捧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生命一样。他无法思考,脑子里一片慌乱和恐惧。然后他把魔杖递给了赫敏。
“修好它,求求你。”
“哈利,我想不行,断成这样了——”
“求求你,赫敏,试一试!”
“恢——恢复如初。”
晃晃荡荡耷拉着的半截魔杖接好了。哈利把它举起来。
“荧光闪烁!”
魔杖微弱地一亮,又熄灭了。哈利用它指着赫敏。
“除你武器!”
赫敏的魔杖歪了一下,但没有脱手。这无力的尝试已经让哈利的魔杖不能承受,又断成了两截。他看着它,吓呆了,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景……这根身经百战的魔杖……
“哈利,”赫敏说,声音轻得他几乎听不到,“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想是我弄的。你知道,我们逃走的时候,大蛇正扑过来,所以我施了个爆炸咒,它到处反弹,一定是——一定是打到了——”
“是个意外,”哈利机械地说,他感到空落落的,脑袋发蒙,“我们——我们会有办法修好它的。”
“哈利,我想没有办法了。”赫敏说,眼泪流了下来,“记得……记得罗恩吗?他的魔杖在车祸中折断后,就再也没有恢复原样,他不得不另买了一根。”
哈利想到了奥利凡德,被伏地魔绑架扣押着,想到了格里戈维奇,已经死了。他如何才能找到一根新魔杖呢?
“哦,”他装出一副平平常常的口气说,“好吧,那我就暂时借你的用一下吧。我去放哨。”
赫敏满脸是泪,递过她的魔杖。哈利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床边,他此刻只想离开她。
第18章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
太阳正在升起,纯净无色、广衰无垠的天空高悬在头上,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哈利在帐篷口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清澈的空气。能活着观看太阳在亮晶晶的、积雪的山坡上升起,这本身应该就是世上最大的财富了吧。然而他却无心欣赏,他的感官被失去魔杖的灾难击伤了。他眺望着白雪皑皑的山谷,远处教堂的钟声穿透了晶光闪烁的寂静。
不知不觉地,他手指掐进了手臂中,像在抵御剧烈的疼痛。他曾无数次流血;曾有一次失去了右胳膊中的所有骨头;这次旅行也已经让他胸口和前臂留下了伤疤,还有手背和额头上原有的伤疤。可是,直到这一刻之前,他从没感到自己曾被致命地削弱,赤裸裸地易受伤害,仿佛他最重要的魔法能力被剥夺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流露这样的想法,赫敏会怎么说:魔杖再好也好不过巫师。但她错了,他的情况不同,她没有感觉过那魔杖像指南针般地旋转,向他的敌人发射金色火焰。他失去了孪生杖芯的保护,现在它不在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依赖它。
他把那两截魔杖从口袋里掏出来,没有再看一眼,就塞进了脖子上海格送的皮袋里。皮袋里已经装满了残破无用的东西,装不下别的了。哈利的手隔着驴皮触到了旧飞贼,他有一刻差点忍不住把它掏出来扔掉。无法破解,没有用处,像邓布利多留下的其他东西一样——
对邓布利多的愤怒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灼烫着哈利的内心,湮灭了所有其他感情。他们纯粹是出于绝望,才说服自己相信了戈德里克山谷藏有答案,相信这都是邓布利多安排的秘密行动路线,要他们去那里;然而没有地图,没有计划。邓布利多让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独自对付未知的、想象不到的恐怖,没有援助。什么都没解释,什么都没提供,他们没有宝剑,现在,哈利又失去了魔杖。他还丢掉了那个小偷的照片,现在伏地魔一定很容易搞清他是谁了……伏地魔拥有了所有信息……
“哈利?”
赫敏好像害怕他用她的魔杖咒她似的。她脸上挂着泪痕,在他身边蹲下,手里哆哆嗦嗦地端着两杯茶,胳膊下还夹着个大东西。
“谢谢。”他说,接过了一只杯子。
“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他说,因为不想伤害她的感情。
“哈利,你想知道照片中那个人是谁,嗯……我有这本书。”她怯怯地把书推到他的膝上,一本崭新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
“在哪儿——怎么——?”
“在巴希达的起居室里,就搁在那儿……顶上露出来这张纸条。”
赫敏读出了那几行绿得刺眼的尖体字。
“‘亲爱的巴蒂,多谢您的帮助,奉上一本新书,希望您喜欢。您说出了一切,即使您现在已不记得了。丽塔。’我想它大概是真的巴希达还活着时收到的,但也许她已经不能阅读了。”
“是啊,也许吧。”
哈利低头看着邓布利多的脸,感到一阵残忍的快意:现在他可以知道邓布利多一直认为不值得告诉他的一切了,无论邓布利多想不想让他知道。
“你还很生我的气,是不是?”赫敏问。他抬起头,见她眼里又淌出泪水,知道他的愤怒一定表现在脸上。
“不,”他轻轻地说,“不,赫敏。我知道这是意外。你想让我们活着逃出来,你很了不起。要不是你在那儿帮我,我已经死了。”
他努力回应她含泪的微笑,然后把注意力转到书上。书脊坚硬,显然没有打开过。他翻着书寻找照片,几乎一下子就翻到了要找的那张,少年邓布利多和他那英俊的同伴,因为某个久已遗忘的笑话而开怀大笑。哈利的目光落到照片说明上。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其母去世后不久,与朋友盖勒特·格林德沃在一起。”
哈利瞪着那个名字愣了许久。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朋友格林德沃。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赫敏,她还在看着那个名字,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她抬起头望着哈利。
“格林德沃?”
顾不上看其他照片,哈利在前后书页中寻找那个致命的名字。他很快便找到了,贪婪地读起来,但一头雾水,必须再往前读才能弄懂。最后,他发现自己翻到了一章的开头,标题是“更伟大的利益”。他和赫敏一起读了起来:
临近十八岁生日时,邓布利多带着耀眼的光环离开了霍格沃茨——男生学生会主席、级长、巴纳布斯·芬克利优异施咒手法奖、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开罗国际炼金术大会开拓性贡献金奖。接下来,邓布利多打算与“狗狗”埃菲亚斯·多吉——他在学校结识的那个智商不高但忠心耿耿的老朋友一起周游欧洲。
两个年轻人住在伦敦的破釜酒吧,准备第二天动身去希腊,一只猫头鹰带来了邓布利多母亲的死讯。至于此后发生了什么,“狗狗”多吉已向公众提供了他的煽情描述(但他拒绝接受本书采访),其中把坎德拉之死说成一个悲剧性的打击,把邓布利多决定放弃旅行说成高尚的自我牺牲。当然,邓布利多立刻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据说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但他到底给了他们多少照顾呢?
“真够呛,那个阿不福思,”艾妮·斯米克说,她家当时住在戈德里克山谷边缘,“像个野孩子。当然,父母都不在了,本来是怪可怜见的,可他总往我头上扔羊屎。我没觉得阿不思为他操心,反正从没见过他们在一块。”
那么,如果不是在安慰他那顽劣的弟弟,阿不思在干什么呢?答案似乎是:在确保继续囚禁他妹妹。因为,第一任看守死后,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可怜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她的存在仍然只有几个外人知道,他们像“狗狗”多吉一样,能够相信她“身体不好”的说法。
另一个这样容易满足的朋友是巴希达·巴沙特,著名魔法史专家,在戈德里克山谷住了许多年。当然,她第一次来欢迎这家人时,曾被坎德拉拒之门外。但几年之后,这位作家派猫头鹰给在霍格沃茨的阿不思送了封信,表示很欣赏他在《今日变形术》上发表的那篇关于跨物种变形的论文。这初次接触发展成与邓布利多全家的交情。坎德拉去世之前,巴希达是戈德里克山谷惟一能与邓布利多的母亲说上话的人。
不幸的是,巴希达早年显示出的智慧光辉如今已经黯淡。“火还点着,锅已空了。”伊凡·迪隆斯比对我这样说。或者用艾妮·斯米克的稍稍平实一些的话说:“她的脑子像松鼠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