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 作者:彭绪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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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活又开始轮回
我没有理由
不重新站起
我的读者像开座谈会一样,在留言板上你一句我一句高谈阔论,欢迎我的归来。
场面太感人了,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本来我不想和原来一样颠倒着时间过日子,可没坚持几天,我又变成了白天睡觉,晚上上网或写东西。
晚上安静,网速又快,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晚上我的精力特旺盛,感觉只有晚上才能写出自己满意的东西。
十五
我现在仍旧去批发市场整箱整箱地搬方便面,惟一和原来不一样的就是不敢在房间里裸奔。因为楼下房东的儿子常喜欢跑上来敲我的门。
房东的儿子叫冬冬,既聪明又可爱,左看右看也不像抢劫犯的儿子。说句见笑的话,冬冬倒像我的儿子,细皮嫩肉的,和我一模一样。
刚住进来时没留意和我一起租房的朋友们,日子久了,我才发现她们和我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白天在家休息,很少露面,一到天黑之前就都浓妆艳抹地挎着小包匆匆地出去了。
还有一点令我十分不习惯的就是后院,本来我特别喜欢躺在后院草坪上看书,可后院里经常挂满了女人的胸罩、内衣、内裤等乱七八槽的东西,使得我不敢涉足半步。
突然有一天,小冬冬急急忙忙地跑上来敲我的房门,我问他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小冬冬抱住我的腿说,叔叔,叔叔,我和你是这里惟一的两个男子汉,我们应该联合起来。
我大笑说,你也能算男子汉?还小了点吧!
他撒娇地说,这里的男人除了你就只有我了,我当然是男子汉了。
小冬冬的一句话才使我注意起这幢楼来,从我住进来后,果真没见过有男人出入,全是一些年轻美貌的女人。
我觉得有些奇怪。
接着小冬冬又说,妈妈以前从不让男人住进这楼的,除我以外你是第一个。
是吗?那是为什么呢?
小冬冬嘟着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我又想起了我最初来找房东租房时,她特意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也许她有她自己的苦衷。至于为什么破例让我住了进来,也许是看着我戴着厚厚的眼镜,书生气十足并傻乎乎的样子,才放松了警戒之心吧!
这时,房东拿着鸡毛掸子跑上来,问我看到冬冬没有。
还没等我开口,冬冬就在我身后咯咯地笑个不停。
房东跑过来抓住冬冬就要打,冬冬急得大喊救命,叔叔救我啊!
我问房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孩子?
房东见我插话,忙停止了打他,说冬冬打破了茶杯,不但不认错,还到处躲,这么小就变得不老实了。
毕竟还是孩子,太小了,不要计较太多。
房东听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就转身准备下楼。这时冬冬又撒娇地摇着我的腿,还是叔叔好,还是叔叔好,叔叔,我能叫你爸爸吗?
房东听完忙转身,冬冬,小孩子不准这样没礼貌。
冬冬仿佛没听见他妈妈的话,还一个劲儿地摇着我的腿。我蹲下来,摸着冬冬的头,冬冬,就叫我干爸爸。
冬冬听完后一边高呼一边向他妈跑去,我有干爸爸了,我有干爸爸了。
房东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你不要介意。
没事的,孩子慢慢大了,这是他心理上的需要,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为他填补心灵上的空缺。
房东头一低,轻轻地点了几下头。就像小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批评。
我也转身准备关门进屋,她又突然叫住了我。
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提醒你注意不要和租房的那些女人来往,她们都是妓,不好惹的。
我听后大吃一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回轮到我当小学生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这时我才清楚那些女人为什么白天在家休息,一到晚上就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了,原来都是从事特殊行业的妓。
十六
当我知道左邻右舍的女人们都是妓后,有一种身入虎穴的感觉。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们究竟是怎样生活的,想找机会接近她们,千方百计地找机会,可她们从不理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也许是我的样子不像她们的顾客,也许是我的语言不够专业或商业化,也许是她们在熟人面前装淑女。
时间一长,我慢慢喜欢倚窗而立,看着那些女人在后院挂胸罩、内裤。有的每天挂得多,有的挂得少,也许是根据接客的多少而定吧。这样一来,我也就慢慢知道了谁的生意好,谁的功夫高。行行都有竞争和下岗,我开始理解她们生存的不易。
通过长期的观察,我发现房东一直未到后院来挂过衣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后来一问冬冬,才知道他妈把衣服全挂在卫生间了。
房东的形象在我心目中一点点地在改变,我越来越无法把她和她死去的丈夫联系起来,这样贞洁的女人怎么就嫁给了抢劫犯呢?真他妈的想不通!
不到半年时间,冬冬就把我当成可以信任的干爸爸了,大事小事都喜欢跟我说,有时和他妈出去旅游了,还给我带小礼物回来。
人间处处充满了温暖,只是我以前没有用心去发现。
房东偶尔叫冬冬上来喊我下去和他们一起吃饭,我最初感觉很不习惯,毕竟我一个人独立生活的时间太长了。
我平时不是吃面就是用电饭锅煮在外面买的熟食,吃时也是狼吞虎咽的,从不注意吃相,因为谁也看不见。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得不学着去用那种文雅的吃法,有时一不小心就噎得直咳嗽,不噎着还好,一噎着就还会吃感冒药。
房东以为我感冒了。
最后房东完全不让我自己做饭了,她要我和他们一起吃。她说我太不注意饮食了,这样对身体不好,长期下去会得肠炎、胃炎。
虽然暂时还没得这些病,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迟早有这一天到来,我还年轻。
我答应了她,并主动每月交两百元生活费。
十七
中秋季节的一个傍晚,我正在电脑上敲无聊的东西,敲得正起劲时,冬冬上来了。
他站在电脑前不停地给我扮鬼脸,我问他是不是喊我吃饭,他说不是,我说那你上来干什么?
今天不吃饭,你下去就知道了,妈妈说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我停止了敲键盘,问冬冬,怎样是可以下去了,又怎样是不可以下去。
他不回答,嘻嘻蹦蹦地先下楼了。
我关掉电脑,到了二楼,先敲了敲门,没人来开,只有冬冬的声音:门没关,可以进来。
推开门,客厅没开电灯,房东和冬冬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五层的大蛋糕,五根五颜六色的蜡烛在蛋糕上跳跃着。
谁的生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还好,我还来得及出去买礼物。
我刚准备转身下楼,房东叫住了我,不用了,是冬冬的生日,他奢求的不是你的物质财富。
听起来好像很深奥,我还是听懂了,忙关上门和他们一起坐下来。
我们先让冬冬许愿,接着吹蜡烛、切蛋糕。房东拿出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我斟了满满一杯,同时给冬冬拿了一罐饮料。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喝。
没多大工夫,我和房东就喝完了一瓶红酒,她起身又拿来了一瓶,开了盖就往我的杯中倒。
我说我不能喝了,已经开始头晕了。
房东给我倒满酒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没事的,今天高兴,多喝点,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
我和房东就这样一边拉家常一边喝酒。冬冬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房东把冬冬放到床上,关掉了小屋的灯又退了出来,她坐下来又准备喝。我说不能再喝了,真的,再喝就醉了。
她仰了一下头说,能不能还陪我再喝点,好久没醉过了,真的,有好久了。
我理解房东失去丈夫后生活的枯寂和无奈,我没有理由拒绝她这么小小的要求。
我们继续喝。
第二天东方刚泛白肚皮时,我忽地醒了。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不对劲。
我没睡在自己房里,却躺在房东那宽大而舒适的大席梦思上。手一伸,碰到了一个人,是房东,房东和我睡在一起。
再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我和她都是和衣而眠。
昨天晚上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更不知道是房东扶我到床上,还是我扶房东到床上,抑或是两人相互扶着。
房东还睡得正香,她的睡姿简直可爱极了,就像小时候睡在我旁边的小白猫。
我凝视了她许久,便轻轻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三楼自己房里,先淋了一个澡,再洗脸刷牙,最后下楼开始晨跑。
我有一个习惯,洗澡时从不洗脸,脸要特别对待,所以每次都是单独洗。
这个习惯绝不是遗传,好像是几年前从一本日本小说中看来的,那个小说的主人公就是这样洗脸的,我认为很有道理,就效仿了。
晨跑回来时,房东已经起床了,她看见了我,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嗨!早。
嗨,早。
打过招呼后,我上楼了。她怎么不提昨晚的事?并且以后自始至终也从没提过,好像生命中没有我们和衣而眠的那一夜。
十八
房东开始帮我洗衣服了,最开始是叫冬冬上来抱下去的,后来慢慢地她就自己上来拿了。
开始我觉得很不妥,就不让她洗,可冬冬这小子每次都偷偷溜进我的卫生间里,等他妈把衣服洗完了才告诉我。
这肯定是他妈教他的。
最后房东跑到我房间里,要拆我的被子,揭我的床单,我急得大叫,干什么?干什么?你还让不让我睡?
你有多久没洗了,不要以为不是你的你就不心疼,可这些都是我的,我心疼啊!
想想也是,这房间的一切都是房东的,除了我和电脑。
自从房东提醒我不要和周围的租房女人来往后,我就一直注意回避着有任何照面的机会。所以在一幢楼一起住了一年多了,还互不相识,甚至有许多也没见过面。
如果没有意外就会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可生活中怎么会没有意外呢!
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虽然夏天早已过去,但炎热还没有丝毫地减退。火红的残阳挂在西空,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睡了一整个上午,我突然想到附近一条小溪里去钓鱼,这是我一直以来钟爱的一个游戏。
就在我提着钓杆打开门时,看见楼梯口上躺着一个女子,确切地说是趴着。躺是有姿态的,趴才会很随便。
我歪着脑袋仔细看,从白天看她们挂的衣服分析,才知道是四楼的。姓什么名谁,住几号房就不知道了。
她肯定是有病才倒在这里的,我该不该管呢?想起房东的话,我就又犹豫了。最后决定多事不如少事好,不管。
我轻手轻脚地从她身上跨了过去,刚走到二楼,就后悔了。就这样溜了,见死不救我还是人吗?
良心是不允许善良的人做蠢事的。
我又踱了回去,轻轻叫了几声,不见有任何反应,又仔细看了看,猜她可能是晕迷不醒或者是休克了。
我在走廊里大叫了几声,看楼里还有没有人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可除了回音,还是回音。
我只好把她背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第一人民医院,十五分钟后到了,我又是付钱又是背她进急诊室。
挂号时,医生问我病人的名字。
我跟着附和说,病人的名字?病人的名字?
我在问你呢?医生有点不耐烦了。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好老实交代了,说是捡来的病人,我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要想知道你们快医醒了她问她自己去吧!
医生写字的手突然停住了,望着我不说话。
我领会到他的意思了,他是担心医疗费没人付。我才补了一句,好事做到底,医疗费我先垫着,赶快救人吧!
医生这才忙招呼了几个白大褂冲进了急救室。
我就坐在外面的长凳上,不是在等,而是静静地坐着,像是坐在车上或是轮船上,只要车一停或者船一靠岸,我就会下车或者下船。
半个小时过去了,医生还没有出来,我心里开始着急了,不知为什么急。是因为我想回去,还是替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担心,还是担心自己会惹上麻烦,说不清楚。
医生终于出来了,还没等我开口就问,你是病人家属吧?
我犹豫了,我该怎么说呢?正在深思熟虑一个万全之策时,医生又拍了我一下,快去交住院费和押金,病人需要住院治疗。
我机械般地向收费室跑去,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医生,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痨病,很严重。
痨病?痨病是什么病?
我忙回家拿了些钱给她交住院费,在交费时,我问那个收钱的小妹妹,痨病到底是一种什么病?
收钱的小妹妹听到“痨病”这两个字眼,就紧张地加快了开收据的速度,把收据和找零一把塞给我,还不停地招呼着,快走,快走。
不说就不说,干吗还这个态度!
十九
我一边思考着我的行为属不属于学雷锋做好事,一边向病房移动。
我进去时,她已经醒了,还冲我很甜地笑,是强忍着病痛勉强笑出来的。
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不敢想像会有什么后果了。
她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说着话。
我走过去把收据和拿的药一股脑儿都放在她的床头,也回敬了一个笑。
真不好意思花你的钱,出院后我会还给你的。
她看了一眼医院的收款发票后又说。
这正中我意。
我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让她喝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