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婵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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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咏茜惊呼一声,放下托盘一箭步上前伸手掩住她的嘴,转首朝外探着一眼。“你我死吗?要是让小姐听见了,你就惨了。”
咏荷却是一副不在乎貌。
“不会的啦,小姐早已走远了。”按着语气一转,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小姐也真是小器,为什么不让我们跟呢?我们又没那个胆子跟她抢人,只不过想饱饱眼福罢了。”
咏茜忍不住也大叹一声。“说得也是,小姐真是小器,让我们多看他几眼又不会少块肉,不过——”她语气一转,露个诡谲的笑容。“让小姐多努力点,好让他成为咱们的姑爷,将来就——嘿嘿嘿。”她以讪笑声代替未完的话。
咏荷注视她片刻也似有所领悟般,跟着“嘿嘿”笑了两声。“没错、没错,他若成了咱们姑爷,我们就有一辈子的眼福了。”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就暂且忍耐忍耐吧。”咏茜点点头。
这时,咏荷似又想到了什么。“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干脆把他带回去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这么浪费时间了,反正那个厚颜美男子的武功也不怎么样,擒他回去容易得很。”
咏茜闻言摇摇手说:“话不能这么说,今天如果小姐是士匪女头头,当然可以这么做。你想想,咱们谷王可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这么做实在不妥。”
“这倒是,的确是有所顾忌。”咏荷按着又想到另一个王意:“不然——叫小姐去色诱他,把他拐回家也行。”
咏茜听了露出一副“痴人说梦话”的表情。“请到‘色诱’,我觉得会被拐的还不见得是他,小姐可能输而比较大。”
“对哦。”咏荷闻言立刻无奈一叹。“像昨天,小姐铁青着一张俏验气呼呼地回来,结果才一个晚上,今早小姐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去见他了。”
语毕,两人相视一眼,同声叹口气。
“唉!他真是个邪门的男人,可恨又可爱。”
☆ ☆ ☆
“还是三招半。”
凌瑛枫轻喘着气,长剑被震落在地。
岳媺瑶收回横在他颈项上的竹枝,看着神情略显沮丧的他,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因为他今天的出招,明显地此昨天灵活快捷了许多,害她本能地就认真了起来。
“那个……我——”
“算了,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有‘自知之明’。”
凌瑛枫似自喃般,边念边上前拾起长剑入鞘,然后朝潭边走去。
岳媺瑶思忖片刻也跟着走至他身后。“呃……也许我可以教你两、三招剑法。”
“这是不破允许的也?”凌瑛枫掬捧潭水洗把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江湖上不论是大门、还是小派,部严禁门下弟子私授外人独门武功的,不是吗?”
这话听得岳媺瑶心头一震,思忖片刻又道:“可是只有两、三招而已,应该没关系才对。再说,若是有人问起,你大可以说是与我比试过招时偷偷学会的呀。”
凌瑛枫闻言一愣,回头看着她,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你以为我是练武奇才啊?我哪有这么聪明。”
“没有吗?”岳媺瑶直视他问:“可是我昨天所用的招式,不是让你学去用在今天的比试上了吗?”
凌瑛枫又是一愣,好半晌答不出话来,转回头用手轻拨潭水。“这是两码子事,我向来孤陋寡闻、不识天下各家绝学,倘若遇上个大行家,或者不慎伤了对方,恐怕他们要报仇会找错对象。”
岳媺瑶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感到一甜,说来说去他就是怕替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瑛枫站起走至上坡处,在如茵的草地上坐下。岳媺瑶则走至一棵青松旁,转身背倚着树干。
两人沉默良久,岳媺瑶开口问:“难道你没想过要找个名师,习得一身绝艺傲视天下武林?”
凌瑛枫转眸注视她反问:“你呢?你有没有想过?”
“我?”岳媺瑶被问得一愣,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因为她生来就必须达到这个目标,毫无选择的余地。因此只得答:“我当然想。”
凌瑛枫再问:“你达到目标了吗?”
“这个——”岳媺瑶想了想答:“应该还没有。因为很多才学和经验都需要时间来累积,内功修为更非一蹴可几。”
“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人上人,因为——”凌瑛枫望着潭里悠游自在的大白鱼。
“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而且也孤寂。‘第一’的头衔很风光、也很诱人,但背后却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人想取代你,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知一代名将的声名是由多少具白骨堆砌而成的呢?”
岳媺瑶沉默了,的确如他所言般,要获得“第一”并不容易,要长保“第一”
更是不易。
“那你想怎么过?”
凌瑛枫望着碧幽幽的潭水,绽开一抹浅笑。“我只想过得自在、随性。”按着捡起一颗小石投入潭中,笑笑说:“听起来满没志气的,对不对?”
岳媺瑶只是看着他,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人生方向,他的确与众不同,遂笑笑说:“钟鼎山林,人各有性,这跟有没有志气没多大的关系。”
凌瑛枫不经意转首看她一眼,这一眼却令他面色遽变,立刻由地上弹起踏前一步,挥手朝她胸前拂去。
他这突来的举动,却让岳媺瑶直觉以为他想对自己伸出禄山之爪,尤其当他指尖轻拂上她的酥胸时,她更是羞急中怒气陡升,想都不想玉掌一翻朝他胸前推去,娇喝一声:“你想做什么?”
凌瑛枫胸口挨她拍了一掌,倒退四、五步才稳住身形,他急忙朝她胸前看去,又在地上搜寻片刻,随即指着地上一只通体墨黑的大蜘蛛。
“快!快把它踩死!”
他语毕只觉胸口一痛一闷,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也于瞬间丧失。
岳媺瑶闻言微感一愣,同时也依言低头搂寻地面,当她看见脚边有只黑色大蜘蛛时也猛然一惊,立刻抬脚踩死它。
此时,她突然醒悟一件事。难道他刚才的举动,是因为这只黑蜘蛛爬在自己身上的缘故?
思及至此,岳媺瑶抬首正欲向他问清缘由,却看见他吐出一口鲜血,按着身子瘫软欲向地上倒去。
她见状迅速上前扶住他,问道:“喂,你怎么了?”
待看见他已昏厥,无暇多想立刻扶着他盘膝坐下,运功帮他疗伤。
不一会,凌瑛枫张口吐出一口黑色瘀血,人也慢慢转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问:“你有没有被黑蜘蛛咬伤?”
岳媺瑶见他如此关切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悸,但对误伤他是既感愧疚又心疼,只是螓首微摇。“没有,我没事,它已被我踩死了。”
凌瑛枫放下一颗担忧的心。“那黑螂蛛的毒性甚强,足以让一头大水牛毙命。”
这话今岳媺瑶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那只黑蜘蛛是如此恐怖之物,至此对于误伤他的事就更感愧疚了。
此时,凌瑛枫突感胸口一阵郁闷,一股碱腥味涌上喉头,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俊颜更见苍白。
岳媺瑶见状不觉感到心慌,这时候她偏偏没把治内伤的丹药带在身上,忙掏出绢帕拭去他唇边的鲜血,更将他轻拥入怀,柔声劝道:“别说话,闭目休息一会吧。”
凌瑛枫依靠在她的胸怀,鼻端轻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心里不觉感到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开口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受点小伤换来轻枕美人怀,值得啊,值得!”
“哼,我要再加几分劲,你就得下地府见阎王老爷了,到时候你——”
凌瑛枫不等她说完即接口说:“那下正好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么?”
这话听得岳媺瑶心头恼起,若非念在他为自己所误伤的分上,真想狈揍他几拳,思毕仍忍不住伸手在他颊上轻拍一下。“别再耍嘴皮子了,给我乖乖地闭目养神。”
“是,是。”凌瑛枫只得依言乖乖地闭目养神。
约莫一刻钟,凌瑛枫睁开眼睛,感觉胸口已不再郁闷难受,遂离开她怀中站了起来轻吐一口大气,感觉胸口还有些微疼痛。
岳媺瑶也跟着站起,凝视他苍白的俊颜,秀眉微皱,既感担心又心疼。
凌瑛枫仰首看看天色。“我该回去了。”
岳媺瑶闻言本能就问:“要下要我送你下山?”
凌瑛枫听了,黑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绽开一抹浅笑说:“不用麻烦了,从这里下去全是下坡路,我慢慢走回家就行了,明天再见。”语毕转身慢慢地朝山下走。
“好,明天见。”
岳媺瑶口中虽是这么说,仍跟着他走上斜坡顶,然后目送他住山下走。直至他的身影渺不可见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冷玥戏婵娟第四章
第四章
翌日。
岳媺瑶照往常的时间来到山腰虚的水潭边,举目望去只是寂静一片,不见他的踪影,她不禁犯嘀咕。
以前他都比自己早到,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但心念一转,她又想也许他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没能准时前来,她只好在附近找块石头坐下等他。
时间于无形中缓缓流逝,转眼间已过了一个时辰,岳媺瑶再也等不下去了,心里闪过一个阴霾,该不会是她昨天那一掌已让他伤重不治了?
她愈想愈不安、愈想愈担心,最后决定下山潜入他家一探究竟,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心里打定主意,立刻就动身下山。
没一会儿工夫,岳媺瑶已来到淞涛山庄的高墙边。她紧贴着墙壁凝神静听墙内庄院的动静。片刻,确定里头无人才翻身潜入。她进入后立刻找个树丛掩蔽身形,透过枝叶的缝隙略将山庄呐的布置打量清楚。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犹带稚气的女音:“大少爷,文公子和文姑娘来访,在大厅等您。”
凌云霄听到心上人来访,立刻喜上眉梢。“好,我这就去。”
大少爷?不就是他的兄长吗?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岳媺瑶凝目望去,一看之下大为惊讶,怎么竟与凌瑛枫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难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不多时,一个苍劲的嗓音问道:“小桃,秀莲哪里去了?”
小桃偏头想了想。“我刚才好像看见她朝厨房走去。”
裴元堂点点头。
小桃按着又问:“总管,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要叮咛她别忘了让二少爷按时服用伤药。”裴元堂语毕顿了顿,对她吩咐道:“你若看见她就把话传给她。”
“是,小桃记住了。”
躲在树后的岳媺瑶听见小婢女喊那老者“总管”,她立刻心生一计。
待裴元堂离开后,小桃提着竹篮就欲住后院走去。
突然,总管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小桃,二少爷在哪里?”
小桃想也不想就答:“二少爷人不舒服在房间里休养。”
“二少爷的房间在哪里?”
小桃伸手朝右厢房揩去。
“二少爷的房间就在右……”话未完她突然醒悟。总管怎会不知二少爷的房间在哪里呢?
她满心狐疑地朝声音来源处探头一看,根本没半点人影。一时之间她迷糊了,刚才明明看见总管已经走了,怎么总管的声音又从树后传来,难道自己还没睡醒,正在作白日梦?她满脑子疑问地走向后院。
☆ ☆ ☆
岳媺瑶利用一位父亲的好友所传授予她的变声方法,不费吹灰之力就问出凌瑛枫的状况。
她小心翼翼地躲过庄里走动的僮仆们,看见右厢房有个房间的房门敞开。她来到门边朝内一探,见无人才迅速地入内。
只见宽敞的房间并无繁复的摆设,靠墙的地方有大书架,架上摆满了书册;旁边有张书桌,桌上排放著文房四宝,桌面压着一张纸,纸上绘着一只可爱的绿鹦鹉。
一旁的心几上倚墙靠放着一把琵琶,不远处还摆着一具素琴。
她上前仔细瞧瞧琵琶,不太像是摆饰品,由那涂漆磨损的情形判断,此物应该常常被使用才对。
这房问的摆设,实在今人难以判别此房间的主人,究竟是男还是女?当然这绝不可能是下人的房间:还是他另有姊妹?
岳媺瑶站在书架旁,心里着实拿不定主意,是该往内室寻去,还是该寻往另一个房间?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墙上的两幅字画吸引了她的视线,上前细看一遍,只见两幅字画各写了一首诗。
左边一幅写着: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到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右边一幅写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各有雪:若无开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多么豁达随性的两首诗呀!岳媺摇看见字画下角署着“枫”宇,她想她找对地方了,只是……再度将视线瞄向那素琴与琵琶,她不禁好奇:他真的会这玩意吗?
她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情转身寻向内室,一踏入便看见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她蹑手蹑脚地朝床边走去。
凌瑛枫躺在床上,正翻阅一本历史传记,突然眼角余光似瞥见床边有个人影,他本能转眸看丢。一看之下愣住了,按着丢下书本连忙坐起,惊声问:“你怎么来了?”
岳媺瑶凝视着他,只见俊颜微透着浅浅的红润,看不出有内伤加重的迹象,遂道:“我在潭边等了你一个多时辰,见你没到,我以为是因为昨天误伤你那一掌的关系,所以来看看你。”
这话让凌瑛枫愣住了,心里更是感动莫名,半晌才道:“抱歉,我以为你等不到我就会回去了,还让你特地来看我,谢谢。”
“你的伤势如何了?”岳媺瑶从怀中掏出一倏雪白绢帕,又掏出一支纯白小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三颗丹药放在绢帕上递给他。“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伤药,治内伤很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