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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仙朝帝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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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嘘一声,萧侯道。
  “瞎猫抓到死老鼠罢了。”
  另一边的司马槿低声道,她看向萧侯,又看了眼安伯尘,眸中若有所思。
  “诚如伯尘所言,他霍国公是什么人,就算想要伯尘陪他孙儿练道技,也不会如此重视,派人送来殊为珍稀的枪道秘籍。以老夫所见,霍国公早已料到他时日无多,只因看重伯尘,方才留下这手暗子,一来借墨云楼之势扰乱左相布局,二者也为他孙子结个善缘。”
  听得萧侯所言,安伯尘心中微惊,他从未和萧侯提起过穿云的事,可萧侯却脱口而出,显然早已知晓。
  “老夫知道霍国公此战必败,而左相也不会轻易放过墨云楼,这才连夜将离公子名下产业的份子钱分为三份,分别送往璃珠殿下府,左相府,以及左派大臣的府中……”
  萧侯正绘声绘色说着他昨夜的布置,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听其声势,少说也有百多人。
  第043章 进退两难
  “这么快?”
  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萧侯手捏猛地握紧酒盏,并没起身。
  “应当不是。”
  司马槿止住正欲打探的安伯尘,开口道。
  三人心知肚明,来者不是左相的人,便是王宫中人。于情于理,都没有在这个时候便下手的可能,可若是三人自乱阵脚,露出破绽,那就等于自投罗网。更何况,早在数日前,“离公子”便以养病为藉口,谢绝客访,此时只能静观其变。
  马蹄声渐小,却是那队人马停在了墨云楼前,又过了稍许,叩门声传来,自有仆人开门相迎。
  “小安子,你去接客……你代染病的离公子前去问询。”
  闻言,安伯尘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楼里大小事宜虽由萧侯管理,可出面张罗的却是安伯尘,眼下合该他去。
  “伯尘勿要慌张,无论来者是谁,越是镇定,越能让对方摸不出底细。记住,笑脸迎人。”
  萧侯嘱咐道。
  没再多言,安伯尘起身下楼,墨云楼共七层,平日里安伯尘一溜烟功夫便能跑下楼,此时却走得很慢。
  大雨仍旧下着,天色灰蒙,安伯尘面色平静,可心中很是烦闷,扭头看向窗外,天低云厚,仿佛眨眼间就要倾轧下来,将这座冠绝琉京的楼阁压垮。
  这才只是刚开始……
  轻叹口气,安伯尘已走到底楼,抬眼看去,百来匹骏马整齐的停在楼外,马上骑士穿着精美的铠甲,盔仅露眼,手持长戟,正是拱卫王宫的羽林军。
  “安小哥……”
  开门的仆人紧张地看向安伯尘,正想说什么,就被安伯尘止住。
  “我来应付。”
  抬脚迈步,安伯尘一脸平静的走了过去,刚踏出墨云楼,他的颊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朝向为首的将官躬身施礼。
  “公子染病在身,还未醒转,怠慢了将军,还望恕罪。”
  “免礼。”
  那名将官面色微白,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态。
  这也难怪,昨夜被霍国公血洗深宫内苑,他们能活下来已属侥幸。
  安伯尘心中道,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位将官忽然问道。
  “你是何人?”
  “小的是离公子近前执墨仆僮安伯尘。”
  安伯尘不卑不亢的答道,他刚说完,只觉无数道目光纷纷向他射来,都是刚刚历经过一番厮杀的将士,目光中犹含着杀气,刺得安伯尘好不舒服。
  糟糕,莫非君上知道我的秘密了?
  安伯尘强作镇定,面上带笑,可心跳一阵比一阵快,忐忑不安着。
  正当他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就听身前的将官忽地一笑,声音中略带古怪。
  “原来,你就是安伯尘?”
  闻言,安伯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瞪大双眼,有些紧张地看向那名将官。
  “看真看不出,你竟一枪挑落了厉公子的双锏。”
  紧跟着的一句话传出,安伯尘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昨晚的事今个一大早便传开了,世家子们那张嘴,可真是半刻都闲不了。
  然而,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又让安伯尘心悬起。
  “你和厉家公子相约决一雌雄的事,君上已知晓,特命某前来传旨。五日后,于琉京大教场演武,届时君上会亲率朝中一干大臣前去观战,得胜者也会有重赏。”
  说完,那名将官从怀中掏出一封卷轴递给安伯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去。
  ……
  “决一雌雄……小安子,五日后就要看你是雌是雄了。”
  墨云楼七层,司马槿调侃着安伯尘道,余光落向翻看着王旨的萧侯,就见他轻抚胡须,眉头直皱,待到卷终方才舒展开,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左相,当真好手段。”
  司马槿若有所思,安伯尘则一脸迷惑,刚想发问,只见萧侯眯起双眼朝他看来。
  “伯尘,我来考考你,为何君上要亲自命人来传旨?”
  安伯尘摇了摇头。
  “霍国公昨夜之举,定会飞传琉京乃至琉国上下,霍国公是三朝元老,又是当今大匡为数不多的名将,造反不成就地正法,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对于琉国民心、士气的打击,至少三四年才能恢复过来。”
  闻言,安伯尘思索片刻,犹豫着道。
  “莫非,君上是想借我和厉家公子那一战,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我们身上?”
  “这只是其一。”
  司马槿插口道。
  “你们打得再快活,可也比不上霍国公之死来得震撼。这位琉君之所以快马发旨,就是想先引起琉人关注,将目光投向墨云楼,一来让离公子不敢轻举妄动,二来则顺势为五日后的那场约战造势。”
  看了眼萧侯,司马槿踟躇着道。
  “仅凭这快马发旨来看,琉君似乎有意在霍国公死后,造就出一个的琉国名将。有了霍国公的前车之鉴,想必定会从世家中挑选,厉家公子出身名门,在京城公子哥中颇有名望,道技了得,看来琉君想要捧的是他了。”
  萧侯点了点头,却又苦笑着道。
  “红拂小姐所言甚是,琉君若要捧那位厉公子,定会首先大肆渲染伯尘,估计等这雨消停了,伯尘的名字在京城中估计也会流传开了。按照眼前形势,我们需得暂避风头,迎合君上的心意,于情于理,这一战伯尘都得输得漂亮。可是……”
  摇了摇头,萧侯将王旨丢到司马槿面前,司马槿翻阅着,起初面色平静,可到最末,身躯轻轻一颤。
  “获胜者,可自行向君上讨赏……”
  从安伯尘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司马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安伯尘稍有不解,转瞬后反应过来。若是自己赢了,和君上讨赏,岂不是能将九辰君要回来,得了九辰君,便能得到仙人秘籍,也是司马槿此行琉京的最终目的。
  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司马槿那一闪而过的惊喜,安伯尘心中微黯,只觉这雨天又闷了许多,就听司马槿接着念道。
  “既以琉京大教场为战地,双方需交彩头。若厉霖败,厉家献金千两,并负责修缮王宫。若安伯尘败,离公子负责修缮王宫,并退还当年本王欠下的两个承诺……”
  合上王旨,司马槿望向窗外,目光闪烁。
  “铜马载金银,轻歌别帝王……本以为那三个承诺离公子都用光了,不料仅用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却相当于护身符,只要一日不用,墨云楼依旧是这琉京中超然的存在。”
  “正是,可一旦这护身符被琉君收回,离公子以及墨云楼便将被打入凡尘,又或许是左相准备撕破脸面对付琉公子前的布置。”
  萧侯接口道,面露忧色。
  就算安伯尘再不懂阴谋诡计,可听两人这么一说,心中已明白大半。
  眼下局面可谓是进退两难,关键在于自己五日后的那一战。若是他赢,则拂了君上心意,就算这时不说什么,日后定也会百般刁难。可若是败了,离公子再非离公子,墨云楼再非墨云楼,随时可能引来灭门之灾,他们三人也危在旦夕。
  左右两难,进退亦危,君上心思难测,又有个更为难测的左相虎视眈眈,霍国公刚死,安伯尘便已置身风口浪尖,却是他怎么也未曾想到过。
  “若是不胜不败呢。”
  犹豫着,安伯尘开口问道。
  萧侯眼睛一亮,转瞬黯了下来。
  “正如红拂姑娘所言,君上想要的是厉家公子一胜扬名,打平看似奏效,实则不然……”
  “也不一定。”
  司马槿目光闪烁,插口道。
  “琉君若只想厉霖大放光彩,又为何要提出那个彩头。”
  “红拂小姐的意思是……君上此时也在左右为难,该不该对墨云楼下手?”
  沉吟着,萧侯把玩起酒盅,眸里精光闪烁。
  “如若真是如此,那这一切也不难解释了。最后那个彩头定是左相所添,为的就是对付离公子,君上虽有提拔厉霖之心,可又或许不忍见着当年和他把酒言欢的离公子就此沦陷。左相给他出了个难题,他又将这个难题抛给我们,都说帝王心思猜不透,可有些心思根本无需去猜。”
  不时瞟向安伯尘,萧侯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旁的司马槿看得清楚,心知肚明,这萧侯是想在言谈中将他满腹智谋韬略传于安伯尘,潜移默化,却又防不胜防。只需和这萧侯呆上三两月,以安伯尘的领悟力,他的智谋当会突飞猛进,与此同时,他的心也会渐渐变得莫测起来。
  小安子若能有所长进,对于眼下局面当是件好事,可司马槿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或许是不忍见着原本单纯的少年一步步陷入这场漩涡,沾染上满身泥秽,就和她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自己为了仙人秘籍将他强留于京城,如今的他早已回到那个静谧的小村落,哪会经历这么多事,发生这么多不知是福是祸的改变。
  看了眼发着愣想着心事的质朴少年,司马槿眸里飘过一丝莫名。
  若他能一直这样子,简简单单,那该有多好。
  少女扭过头,越过如幕的大雨,遥望墨云尽头,目光闪烁,半晌,轻声低吟道。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我行于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急……”
  第044章 一卷神怪谈,满纸荒唐言
  完成了四千次出枪,按照《说枪》里的要领,练习崩、点、穿、劈、圈、挑、拨七法,当安伯尘提着枪,精疲力尽的回到七楼时,天色已晚。
  这三天来,安伯尘日夜苦练枪法,司马槿也没闲着,捧着《说枪》圈圈点点,厚厚的一卷书,半天功夫就被她整理成三页纸。就连萧侯也大加赞赏,直道司马槿神慧天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见识,要知道提纲挈领,将一本书的内容归纳成区区几页,不仅需要饱读经史,更需超人一等的见识。
  而安伯尘对于司马槿种种神奇之处早已见怪不怪,并没去想太多,和厉霖的那一战迫在眉睫,墨云楼三人也已商议妥定。这一战,安伯尘不许胜,也不许败,正如安伯尘自己所言,不胜不败。
  胜者容易,只要实力足够,当能手到擒来,败者更易,虚晃两枪,佯装后力不继,撤手认输。
  唯独这不胜不败的平局,最是难办。
  只除非两人实力真的相当,否则,就算只差一线,也难以图之。
  生死相争,岂容心存仁念,一让之下,非但自己气势大跌,还会露出许多破绽给对方。因此,想要做到不胜不败,就只能从头至尾将局势把握在自己手中。
  那夜在神庙中,安伯尘虽然两次击败厉霖,却是凭着七八分的侥幸,若厉霖收起小觑,全力而战,就算安伯尘那时手持银枪也只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两日后,面对全力以赴的厉家公子,别谈掌控局面,恐怕想要保住性命,也难而又难。
  站在窗口,负手而立,安伯尘面色平静,心中的忧虑却未曾减过半丝。
  “小安子,又在发呆!”
  耳边传来司马槿略有些疲倦的声音,安伯尘回身看去,穿着一身碧绿练功服的少女登阶而上,手里提着一杆银枪。
  “这杆枪我足足花了大半天时间,亲命人铸炼,后天你就用它出战。”
  接过枪,安伯尘只觉手头一沉,这枪比他所用过的枪都要重上许多,握上去却极为趁手,安伯尘舞了个枪花,隐约间发现,这枪里似有什么在流淌着,可也只是一刹那的感觉,转瞬即逝。
  “无邪?”
  目光落向枪杆处龙飞凤舞的那两个字,安伯尘皱了皱眉,低声念出。
  “怎么,不喜欢这名字?”
  司马槿一脸疲惫之色,嘴唇微白,仿佛刚刚大病过一场般,此时也没力气像平日那样捉弄安伯尘,半晌,看向安伯尘道。
  “这一战,一定要成。”
  目光落向司马槿,就见她一脸祈盼,安伯尘心中微黯,却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这一战,司马槿又是陪安伯尘练枪,又是铸造兵器,连她最喜爱的桂花糕也顾不上买,足以看出她的重视。安伯知道,她想要的只是那个赏赐,虽说获胜一方才能向琉君讨赏,可若是安伯尘占尽优势后故意相让,给琉君留足脸面,那个赏赐应当能得到。
  司马槿想要的赏赐无非是九辰君,安伯尘也知道,得到九辰君后,他们就将分别,以两人的身份地位来看,或许再无相见的那日。
  心底深处,安伯尘还是有些不舍,可这是他欠司马槿的,因此无论如何,他也会全力以赴。
  目光无意间落向司马槿发白的嘴唇,那日湖中的情形不知觉浮上安伯尘心头,四目相触,两人同时一愣,随后飞快分开。
  “好了,本姑娘去睡了……不准偷偷进来!”
  伸了个懒腰,司马槿没再看安伯尘,转身走进藏玉厅。
  安伯尘收回目光,笑了笑,手指掠过银枪,在“无邪”处停留片刻,随后放下长枪,坐于窗前,出神的看向琉京夜。
  他的身体很是疲惫,先前还好,此时一闲下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不又酸又胀,肌肉僵硬,一动便疼。与之相反,他的精神却很好,或许因为练枪时候引导水火二势行于体内经络,三日来,水势虽未增长,可火势却又旺盛了几分。这种元气增长的感觉很是奇特,安伯尘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精气神的活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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