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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愛の殺人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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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不语让彼此的呼吸在车内的冷气中流动,许久,近藤先打破僵局说:“开门,让我走。” 
“抱歉,刚才是我不对。”田中诚恳地望著他,稍微放软语气问:“到我家去怎样?就当做是朋友的邀请,一起喝酒聊天好吗?”他双掌合一拜托著,深知这招绝对有效。 
“求求你好不好?我一个人回家很闷呢。” 
去一下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他恳切的眼神,令近藤坚决的心意开始动摇。 
长叹一声,他别开脸说:“我还有得选择吗?”反正这个三色脸的家伙也不容他Say no。 
得到意料中的答复,田中计谋得逞的笑容隐藏在幼稚的脸孔下,启动引擎飞快地驶离。 
一路上田中专心地开著车,近藤则把头转向车窗,心不在焉地观赏著窗外不断变化的夜景。 
“这辆车漂亮吗?”田中忽然出声问。 
“嗯。”其实刚才被他快动作拉上车,近藤根本没看清楚车的外形。 
“小野说要补送我去年生日的礼物,我就跟他要了这辆车。” 
虽不是最帅的,但Rageous对他意义非凡,他就是开著它去送阳志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路的。 
近藤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他有听见他的话。 


还担心著跟他回去遇见杏子会不好意思,谁知经过隧道后,他在一栋类似别墅的大房子前停车,近藤还在纳闷,就见田中熟练地举起一个白色的遥控器一按,线条优雅别致的大闸门缓缓地自动开启,然后他将车驶入门内,在陌生而豪华的二层房子左侧熄了火,转身解安全带。 
“你住在这里?!”近藤终于忍不住惊讶地问。 
田中笑得傲然,他带过许多女人来这里,每个女人都有各种夸张的表情。然而近藤是唯一知道他过去的人,只有他露出这种表情,他才真正体会到个中喜悦,肯定了自己的实力。 
“走吧。”他拉起仍处于震惊状态的近藤走进房子。 
踏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田中没有开灯,走到大厅角落里的酒台上拿了瓶香槟后直接带他上楼。上了二楼,他进卧室开灯,近藤逐眯起眼,在一室温和的光线中看到房内气派不凡的摆设。 
宽敞的米白色地毯正中央置著一张床,床头有一套古典色彩的落地音响,几块和式坐垫和矮桌,所有的家具和颇有艺术感的凸纹墙纸皆呈白色系,镶著银色边缘,不似宾馆里总统套房镶的金边那么庸俗,更具品味,简简单单却给人一种悠闲的舒适感。不过怎么看也与田中的个性不太谐调,继而望见脚下散乱的机器模型和闪闪发光的几排子弹, 他才找到些许属于田中的感觉。 
“坐啊。”田中招呼著他,推开落地玻璃门,阳台适时吹来一阵夏夜的清风,透心的凉爽。 
闻言,近藤便走到坐垫上盘膝坐下,仰首观赏著上方精美的水晶吊灯,好奇心促使他不自觉脱口问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品味?” 
田中转身走来,咬著烟的嘴带笑地说:“一点也不像我对吧,其实这栋房子原本不是我住的,几个月前跟小野去和谈生意时认识了本间财阀集团的董事长,他很欣赏我,我们说话很投机,他就说要我当他儿子,我开玩笑地答应了。谁知他是认真的,还说这栋房子当做见面礼送给我。” 
“所以你就真的做了他儿子?”近藤脸上无一丝替他开心的神情,反而显得有些不悦。 
“有什么不妥吗?”他是第一个露出这表情的人,别人都为他的幸运称奇。“他要我帮他办的事我全部都会做好,所以我不是白吃白住Understand?”田中在他对面坐下,扬起下巴略显傲气地说:“像这种唾手可得的财富,是你当一世教师都赚不来的,我没理由拒绝,不是吗?” 
轻蔑地勾唇一笑,近藤拿起桌上那盒烟,抽出一根放到嘴边点燃。“你这么说好像看不起我的职位。”无所谓,他做人一向脚踏实地,财富不可强求,感情亦然。 
“你母亲呢?有没有去看她?” 
提起杏子,田中神情黯然。“没有,我走后就没再回去过。” 
他清楚记得离家的那天,是二月十四日,阴雨绵绵的情人节。 
“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没有变,只是由一个坏男孩升级为坏男人。”反正他眼里的自己全身都是劣质基因。 
“别妄自尊大,你还算不上男人。”没有半点责任心就足以证明他思想仍未成熟,年少轻狂地只懂一味追求财富与地位,贪慕虚荣。 
“什么啊,你想吵架吗!”田中装出生气的样子用力开香槟,木塞呯地声弹了上去,瓶口喷射出泡沫,有少许喷到近藤脸上,他急忙坐开。 
“哇哈哈哈哈哈”田中兴灾乐祸地大笑著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擦,然后帮近藤盛了满满一杯,举杯挑战他:“Man!你能一饮而尽吗?” 
虽然酒量尚浅,但近藤不甘被他小看,便举起酒杯真的一口气喝完。 
“Good!”田中亦仰头喝得一滴不漏,兴致大好的他又倒满一杯。“要听歌吗?” 
觉得这瓶香槟的味道很好,近藤端起杯子继续畅饮:“你有北岛三郎的Singel吗?” 
“北岛三郎?!拜托!”田中气绝地把头撞在桌子上美酒在手,美人在伴,倘若如此浪漫的情调配上北岛三郎的歌作背景音乐,他一定会哭起来的。“你不要破坏气氛好吗?” 
“哈哈哈……对不起。”又喝光了,近藤贪饮地再倒一杯,并未觉察自己的脸已升起红晕。 
“喂,你行不行啊?”田中奸笑著说:“别醉倒喔。”他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禽兽行为。 
“你知道吗?这太不可思议了。”近藤一手托著下颚,感慨万分地说:“我们竟然可以像朋友一样一起喝酒谈话,我真的很讶异,不过这样子好像也不错呢。”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而笑。 
忽然间觉得命运很讽刺,他和他两度交往,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认真谈话。每次在一起的时间里只有短暂的相拥缠绵,不然就是反复的争吵斗气,以至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情人节被抛弃的原因。但他相信,当时田中肯定有什么苦衷,才导致后来受了伤还跑去见他。 
思绪万千,淡淡的忧伤溢上心头,或许是酒壮了胆,他鼓起勇气问:“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情人节那天要对我说那些话?”他不想一辈子都带著这个疑问,任疑问变成遗憾。 
田中不正经的笑颜退去,垂下眼帘愧疚地说:“如果我说,当时我因为……”说到一半他停顿,转而叹气,取笑自己说:“算了,你不可能相信我的。” 
瞥见近藤困惑的神情,他垮下脸,拿起香槟倒酒:“别扫兴了,今晚不提以前的事。” 
近藤接过酒杯,微微皱起长眉,眼神复杂地望著他。其实他的心已被他搅乱了,有股冲动,他很想告诉田中,只要他愿意说,就算可能再受欺骗他也会尝试著去相信。奈何,他已没有多余的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啐饮著香甜带辣的酒,二人均陷入沉默。 
“你刚才和学生去赏烟花?” 田中忍受不了尴尬的气氛,随口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 近藤勉强地挤出笑容问:“你呢?也去赏烟花吗?” 
“不是。” 本来他准备带那女人回家玩上一晚呢,没想到却把他载回来了。 
近藤没有再问。刚才坐车时他闻到车内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那是女人才用的香水。 
即使没有他,田中照样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纵情纵欲。但他不行,他忘不了田中,所以当脑中构起他抱著女人的画面时,心脏就剧烈的抽痛。 
他举起酒杯饮尽甜酒,却压抑不住酸涩的醋意。 
“喂,不要只顾著喝酒,随便说些什么吧,我很无聊吔。”胸口闷热,他解开钮扣敞开衬衫。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你母亲。”岔开敏感的话题,近藤首先想到这件事。 
“别说这个啦,不如我讲些好玩的事给你听……” 
“田中!拜托你正经一点。”放下空杯,他板起教师的面孔。“杏子一个人很孤独的,她辛辛苦苦抚养你,现在她年纪大了很需要你照顾的,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只顾著玩……” 
“这种时候不要提这些事好不好?!”烦死了,跟小野如出一辙。田中打断他,摔下酒杯。 
被他不耐的吼声震慑住,近藤手握著空杯紧张地上下滑动,抿住下唇不再作声。 
“热死了,去阳台吹风吧。”或许是酒精作祟,田中又不喜欢冷气,便拉起近藤走出阳台。 
眺望夜空深处,挂著一轮象牙色的皎洁圆月,隐约可听见街道上七夕祭典的嘻嚷声,却闻风不见影,皆因这栋豪宅位于地势偏僻的高尚住宅区。呼吸著凉风带来怡神的空气,放松了心情,近藤扶著眼镜带笑赞道:“今晚的夜色真美,从这里可以看到东京铁塔呢。” 
“嗯,还有沿海高速公路,连著隧道,那里两排路灯在夜里特别漂亮。” 
忽然眼镜被田中摘下,近藤转身,只见他指著自己的眼睛说:“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近视,平时都戴隐形眼镜,但现在没有戴,你试试看不戴眼镜来看夜景,景色反而更漂亮喔。” 
“真的?”他将信将疑地听他的话眯起眼眺望远处的公路,果然发现沿海公路在变得朦胧的金色路灯映照下,比清楚看见时显得更虚幻迷人,不由得兴奋地抓著他说:“哇,真的很美呢!” 
大惊小怪,田中似笑非笑地抽了根烟放到嘴边,火焰燃起时,抬眼与近藤开心的笑眸对上,相视的一瞬间,二人的笑容都僵住了,气氛无端地变得诡异。 


“你知道吗?”田中合上火机,抽掉嘴里的烟。“三个月里,钱,女人,刺激,我什么都玩过,什么都得到了。”说著,他两手按在阳台栏杆上,俯瞰著公路感慨道:“像住进这种豪宅,在高空傲视脚下的一切,以前我也想过,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不过没想到,我竟然有种失败的感觉。” 
……失败? 
看著他,田中叹气笑道:“从来只有我抛弃别人,不曾被人抛弃过,你是第一个。” 
近藤愣愣地望著田中,直到领悟他话里的意思时,整个身子已落入他怀中。 
像急著填补胸口这份空虚似的,田中几乎是不留一分呼吸余地地将他往怀里塞。 
“我一直认为,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到手,可是我……偏偏就得不到你。”他低沉的声线泄露了满心不甘。刚刚搬来的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明明得到了憧憬已久的东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惘然若失的感觉越来越浓重,然后,他就恨恨地想起他。 
得不到……他?近藤抵在他肩上的脸漾起苦笑。他是不是该告诉他你什么都得到了,我的人我的心,都被你夺走了,只是你不懂得去珍惜,只懂得怎样去破坏。 
“那时你打得我好痛,到现在还很痛。” 
痛?好笑,最痛的人,恐怕是亲口说出分手的他吧。 
“不过没关系,比起过去,我更想要的是未来。”田中深呼吸后,将近藤拉开一点距离,认真地道出今晚带他回家的目的:“忘掉以前种种不快乐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从他真切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作假,近藤郁结的长眉下,目光忧伤地望进他瞳孔深处。 


“你能给我永远吗?”放手一搏,他用背负著旧伤的心下赌注,永远,是他对爱的坚持。 
“……永远?”田中迟疑地顿了下,眼底闪过些许微妙的杂讯,待他思索完准备回答时,张开嘴却被近藤捂住。 
“不要说,我不想听谎言。”够了,答案在他犹豫不决的那一刻就揭晓了。 
“从那时起,我们就结束了,现在也,以后也不可能再重新开始。”近藤狠下心,道出无情的话语,继而缓缓从他僵化的臂弯里退出,越过他走回卧室。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他一早就笃定自己会输,伤痕累累的心,再加多一项失望,也不会太痛……走到房门口的脚步暂停一秒。真的没有感觉吗?那伤口被人撕裂的滋味该怎么形容? 
迟缓地扭动门把,门刚开了条缝,突然从后方伸出一只戴满银饰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灯光照射在门框的影子,被一抹更高大的阴影笼罩了。 
“至少……今晚留下来。”田中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诉说著心底的欲求。 
“我需要你,这是我最后的要求。”既然他无法完美地表达心意,那么就让身体去传递这份情感,这样的话,他一定能感受得到吧。 
近藤转身,哀凄地望著他最后一次吗?这样也好,既然忘不掉他,就让灵魂也永远记住他的身体,记住这份比初恋更刻骨铭心的真爱。 
楼梯口透射出来的那丝微弱光线,随著合上的门,消失了。 



午夜,阵阵凉风吹送,除了风撩动树叶的细小声响,万籁俱寂。 
小心翼翼地拨开趴睡的田中勾在他腰间的手,近藤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坐起来穿衣服。 
忽然,床头的电话与楼下的主机同时响起,于深夜格外响亮。他吓了一跳,转身看熟睡的田中,铃声响第三遍时,田中终于被吵醒,眼睛却没睁开,迷迷糊糊地低咒几句后,抓起枕头把头包住。铃声响第四遍后停止,换成一段预先录好的交代来电者留言。 
“喂博英,是Daddy啦!我知道你一定还没睡,快拿起来听啦!”是一把成熟男子的声音。 
近藤纳闷地盯著电话,想必自称Daddy的人应该就是田中刚认的爸爸吧。 
“博英!奇怪,真的不在家?”那人不满地嘀咕:“早上不是听你提过今晚要去横滨带Alyna回家玩的吗,真是的为什么连手机也关掉,我有事找你商量,回来记得打电话给我喔。” 
他收了线,但几秒前的留言却分毫不差地全收入近藤耳中,字字如针扎心。 
女人……原来不是旧情复燃,只是巧合地遇见他,便把他带回家,代替女人让他发泄欲望。 
他只是女人的替代品,他对他,只是一种需要。瞟了眼沉睡的田中,他冲出房间直奔下楼。 
然而出了门,他却止步回首,爱恨交织的目光越过铁门,遥遥望著二楼漆黑的六格窗。 
再见……不,不会再见了吧……他苦笑著。自分手的那天起,就学会了用笑容代替眼泪。 
他转身,向洒落满地的月光走去,今夜是七夕,满月的障碍,令他看不到漆黑一片的窗内,有一对爱恋的眼睛,一直目送他瘦长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 

七夕,真的是恋人们一年一次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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