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情夫(第一部)-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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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个与人等高的大木柜在灶旁昂然挺立,济风曾在那里找过碗盘。
操,高大的碗柜虽然比不上他高,但一打开左右两扇柜门,就发现碗盘被藏得很里面,
济风努力伸手去捞,他妈的,仍旧捞不到,这一柜子全摆著啥米碗糕(什麽东西)!。
「立委。」
「天棋。」
「堂哥。」
刻意压低的嗓音。
有人推门而入,济风暗吃一惊,赶紧阖上柜门,蹲下身体以防被人瞧见。但破旧的木柜
却被摇晃了重心,一股脑儿就要往济风的方向排山倒豁而至--。
「啥米(什麽)声音?」一行人看向旧灶头的方向。
「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我们惊到猫或狗了。」济风的堂叔不很在意。
「家雄,做事不要太大意。」天棋不以为然的瞪了堂弟一眼。
宁修正拿出手巾替大家擦拭桌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棋看向宁修一眼,宁修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慢慢走向声音的来源
,脚下不经意的正好踩过地上明显的大脚印。
到了目的地,宁修东看看、西瞧瞧,甚至还打开了窗户,却一无斩获的回到天棋的身边
。
这几天,宁修的脸色看来臭得很!
大概是受到女儿跟那杂种消失一天的缘故,不过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知道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等著办吗?
「家雄,妈的遗嘱都照我们所想的规划,你是怎麽叫叔叔办到的?」
这几个男人看似在庆功,宁修却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走开了。
天棋不悦的警告他一眼,但这心高气傲的”准女婿”还是迳自走向了窗边,倚著大碗柜,嚣张
的吞云吐雾起来。
济风蹲在地上,全身绞痛著,简直快撑不下去身上重量的他,突然之间抬起头,诧异的
凝了对方一眼。
家雄继续面露得意的笑容:
「人在破病(生病)时,什麽事情都好办!」
家雄的一句话,把天棋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你。。。。。。再说一遍?你是用什麽方法要我妈立遗嘱?」
「我……怕老人家已经意识不清,都送加护病房了,所以我就教她了几句……。」
难怪,事情顺利的不寻常,天棋本还想从其他继承者手中,买回全有的田地,但按照妈
的遗嘱来看,他根本不需费太多精力,吴家所有的田地就已经落入他手中。
「叔叔是个老糊涂,你也跟著急性子起来?生命力这种事是说不准的,你逼我妈立遗嘱,
万一我妈清醒了,你叫我该怎麽解释?」
「放心,婶婶也过去了,计画都已经进行的那麽顺利了?对了,那个什麽时候……,」家
雄警戒的张了窗边的宁修一眼,天棋颔首:
「他没关系。」
「吴家那几甲田……民国几年会变更?到时候田地变建地,一翻就翻了不知几倍,呵呵,
我家的那片田地就要靠你帮帮忙……。。」
「当然,地方政府的新市区计画,还得靠我打点。」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大家不自觉都笑了出来。
只有窗边的这两个年轻人,心中不断咒骂,一群老不死的还不快闪,肩头都快被压断了!
宁修也抽太多烟了吧,天棋看向他,攒出不悦的眉头。
他从来不知宁修也会抽烟,而且看来烟量还不小!
这样他怎麽能放心把女儿许配给他,算了,等解决那杂种的问题以後再谈。
「宁修,窗边有什麽不寻常的吗?你快关上窗户,过来这里坐,你想让外面的人起疑吗?
」
宁修在熄烟、关窗的瞬间,不经意地对上了济风的眸光,纵然不到一秒的刹那,济风却像
电击似的,魂魄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震动。
那双眼睛,那道光芒,比天还深邃的温柔,比地还要深厚的怜惜。
宁修是什麽时候开始对他有这样的神情?他很困惑,为何令他感到如此陌生的熟悉。
浑厚的身体,在犹豫之後,还是乍离了他的身边,济风咬著牙,准备好承受接继而来的山
崩石落!
他妈的!这柜子还不是普通的重!济风独力用自己去撑,压力正重落在昨天的脓伤,干!
好痛!
真不知刚才那男人是怎麽撑过去的?
不行!不能让柜子随便晃动一下,不然那些大人会亲眼跑过来看的。
痛到变形的背骨,在一世纪的重挫中,忍受著过不去的光阴。
再怎样难熬,他也得冒著冷汗,弓起腰杆硬著撑!
也是直到这一刻,济风才确认宁修是向他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程度的帮著他。
为什麽?因为他喜欢他,他才心软?
他喜欢他?
他怕他。
远从在美术教室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很怕他。
遥遥的那一头,宁修的手机突然振动,被惊动的男人们不满的瞪著他,也草草结束了他们
的密谈,然後关门离去。
撑到最後一刻,济风起身,把重负反往墙壁一顶,干!破格柜子终於被拨回墙边,斜斜的
靠著。
济风赶紧拿出需要的东西,再把柜子恢复原状。
背上的重担终於卸下来了,身体变轻了,空气里也更稀薄了。
对了,是因为少了他的气味。
他心里清楚。
但他怕他。
害怕喜欢的感觉。
就如同他害怕喜欢姐姐的感觉。
害怕,对阿灵产生了那种感觉。
之後。
迎接他的,是她先落入阿洋,接著是爸爸的手中。
就在他眼前。
不在他眼前的,还有那些不断上门来指名”幼齿”(雏妓)的人客。
还有放开他的手,直接从顶楼往纵身一跳的残酷。
他从此学习到了,”喜欢”是残酷的。
”喜欢”的感觉,简直像男人专为他装上的陷阱。
要他闻到自己为挣脱陷阱,弄残肢体的满身腥血。
割下了体肉,换取到生存,他继续在他们的狩猎区仓皇奔跑。
猎人只不过是取乐似的,等著他下次被陷阱勾落,受尽折磨。
看到宁,就像看到男人捕捉他的捕猎器。
可是却在这一刻。
他惊发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踩进去了。
(请接燃点之二)
(男主角突然变得既感性;又识相;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呀;哈哈;男主角其实是感性的双鱼座呢)
第廿三章 燃点 之二
「阿风。」
「佩兰。」
「妈过去当天,我不知道他们没连络你,而且我那天心情……。」
「别说,我了解。」
看著佩兰柔荏的身体在风中轻轻抖颤、眼中浮起了一层薄雾,他甚至听到滚上她喉间的
嘶哑。
济风不免又把自己的胸怀借她一下,他温柔抚拍著她娇瘦的双肩,却仍未曾真正掉下他
的眼泪。
「妈的遗嘱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婆婆送加护病房时,围在她身边不让他人靠近的叔公
、堂叔等人搞的鬼!
「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不想留在这种地方!反正妈也走了,他们……为了财产,竟
对妈使的手段……,呜……。」
珍珠般的泪水,热腾腾的浇在济风怀中,他将她搂的更紧,吻著她的秀发,心头知道她
和小家伙即将离他而去。
「什麽时候走?」
「我要跟他商量,你可以载我过去吗?」她急著见宋先生,商量继承财产的细节,以及
他们日後的规划。
济风点头,他知道头七结束後,将有很多人会离开他。
不由然,佩兰幽香的身子又被他拥的更急。
突地,有个男人接近,济风眼角一瞄,赶紧松开佩兰,一下子就与她离了大老远。
「我只是安慰她。」紧张兮兮的解释著。
「我看到了,你慌张什麽?」宁修閒适的把手插进口袋。
对呀!他在紧张什麽?
「我又不是你什麽人。」对方又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句。
「上车吧。」宁修把发财车的钥匙递给他。
「干嘛?你开就好。」
「目前我的驾照还被吊销中,只能骑机车。」
舍命飞车的事件再次被提起,济风脸皮再厚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你的车我赔,昨天你帮我,算我欠你。」
「是吗?」根本不想放在心上的傲慢:
「反正你我都习惯了嘛,还差这一笔吗?」
济风不管他的冷嘲热讽:
「你车全毁,我赔你十万。」
「不需要。我车保全险,你还是留著缴遗产税吧。」
干嘛缴税?济风微微纠眉,这男人又说到哪去了?
「我不想欠别人。」
「正好,我也不想别人对不起我。」
「那你要多少?--我给得起!」
「Give me ten; 就不知道你给不给的起?」
「给你……十?十元?」
「No; your kisses; how about?」
济风的脸突然像触煤般乍红起来,身体往後一退,眼珠子开始游移不息。
「Just your choice; Yes or No? However; I don’t care。」
「为什麽……你又要跟我那个……。」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非常不对劲。
按说,这男人可以趁机大敲竹杠,偏偏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对那种奇怪的事情有兴
趣。
「你怎麽老跟别人不一样,上次办事,现在又来了……。」总爱往他身上打转。
「彼此彼此。」
「干!说什麽屁话?」
「屁话?」冷冷闷哼了一声:
「我这种嗜好也得有人配合,你不就一路跟我配合的很好吗?」
「――――!」气猛地倒抽上来,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气结盘据在胸腔,握好的
拳头正要往他漂亮的脸上送……,但,拳心渐渐松垮下来,操!
若非宁老摆上一付想杀光他全家的表情,他好端端的,没事干嘛白白牺牲自己?干!呒
生目秋(不长眼)!
「话又说回来,能得到敌帮老大的香吻,一吻一万块,还是很划算。」
「他妈的。」
济风跟聋子似的,丢下旁边的人,一声不响钻上了车,狠狠掼上车门!
宁修依旧面不改色跟著他上车,还占据他的邻坐,剩下的佩兰,只好浑身怏怏不自在的
坐在宁修隔壁,三人一路上默不作声。
但济风很清楚,有人正等著他的答案。
「我先送佩兰去一个地方。」
洋洋潇潇将手一摊,眉宇之间彷佛是从天上洒落下来的帅气:
「随便你,开车的人是你,我只要买得到晚上做饭的材料就行了。」
跟宋先生见面的半路,总会杀出同一个程咬金,无奈的佩兰终於稍微习惯。
不过她真搞不懂阿风这糊涂虫,还会把情敌当换帖(死党),平常怎不见他和别人这种好
法?
「呀――!」佩兰一回神,立刻死命的尖叫:
「开慢点,阿风,没事别开那麽猛,喂!看前面!」
济风左脚踩住离合器,在降档的瞬间,暼见宁修的神色如故。
「你到底要不要命啊?」突然之间的无名火,让同车的佩兰赫然一吓。
「当然要,台南还有相好的阔呛货等著我,不久後,他还要陪我出国深造,在美国念念
名校,偶尔还可以回台北来探探亲,我好日子还长的很。」
「废话!干!驶恁爸!干栀芭!干破恁母――。」
「够了没?」宁修打断他,这男人正失控的拍打喇叭和方向盘。
他心中有一股激烈的羞愤,已经冲破他的理智,震盪他全身的肌肉,扯裂他所有的脉搏
。
为什麽要自找麻烦?为什麽要探索他时好时坏的脾气?为什麽――。
「你到底必啥米网?你到底得想虾货?(你到底在搞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猝然舍
命陪他,又毫不在意与他道别,更在最要命的时刻突然放电……。
宁修从容的笑意兀然之间隐退,操,好死不死,对方冒出这句方言,他竟是有听没有懂
。
事到如今,宁修只好乱打哈哈,不然这直小子情绪转化的速度连他都快跟不上。
「喔,你还好吧?伤口又发作了?」
「恁娘咧!」暴喝一声,便不再理人。
最在意的那句始终没问出来,他到底比较在乎他,还是小桑?
他到底是在乎他带她走,还是她跟了他走?
在乎她,就不应该对他好。
在乎他,就……。
在乎他?
济风的脑袋突然完全空白。
所有的思考突然间封锁,全成了乱码,他只能像白痴一样微张著嘴,整座脑子突然像开
打似的,乍然将他驱逐出境,剩下他能听到的,只有回盪不止、从没听过的战事密语。
死抓著,他把方向盘捏的狠紧,黝黑的拳背,已有明显的青筋爆裂出来。
「我呒想袂够尬你狗狗缠,还你十盖了後,我袂够尬你有任何牵连!」
(我不想再跟你纠缠,还你十次以後,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Very Good! Let’s go。」
(非常好,我们开始吧。)
济风戮力挣紧拳头,指甲和血肉几乎就要在拳心合为一体,直到掌纹箝入了血丝,他才
因发麻而微微松开肩膀。
真的想不透――他的错误真那麽难以纠正?
所有情绪里的汹汹起伏,强制的交结,硬是化成一股难以咽下的波动,仍还一级一级的
刺著他神经末梢,是他的肩骨在震颤吗?对自己冷嘲,活至今天,还有任何感觉是他吞不下去
的吗?
从第一次他无故被摔到床下开始,他就已经学著怎麽硬生生压抑抗逆的感觉,将一切,
在不对头的情况,全部化为乌有。
尤其当他面对著纠正这一连串要命的错误!每次在他自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再下一次
,更多的炸弹又朝著自己冲爆!
用身体硬压著导火线,纵然遍地的火已点著,他还是逞强著不让它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