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楚-妖影重重之3镜中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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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叹了口气,萧慎言把注意力集中到外甥身上。
“你怎麽又突然聪明了?”
“刚才蝶妖想用幻术对付我,结果让我意外冲破了体内的障碍。我去查了家里的百科全
书,才知道封印它的方法……”
“你刚才又哭又闹,是因为蝶妖让你产生了幻觉?”
“嗯,它让我以为你又想掐死我。”
“……”
“那是什麽?一易向行的询问打断了萧慎言和猫仔的对话。
他俩定睛一看,发现铜镜中竟然显现出不属於这里的画面……
第十章
白雪皑皑的山林中有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立著一大一小丙座坟头。
坟前跪著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她穿著灰色的斜襟长袄,长长的辫子结成圆髻,
用式样简单的银簪固定在脑後,留出搅梢温柔地垂在耳旁。看装束既不是很现代,也不是很
古老。
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她带来的纸钱都已经烧尽了,在雪地上留下黑灰的一团印迹,好
似疮疤一样狰狞。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裤管都湿了,裤脚边甚至结起了冰渣,不过,她
一点也不在乎。
离开坟头,女人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转了转,挑了一棵最粗壮的大树,然後搬来一块不小
的石头放在树下。踮脚站在石头上,她取下腰间的布带子,将它绕过大树的枝干,系了个绳
圈,然後将绳圈套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如她所愿地顺利进行下去,布带不够结实,无法承受她的重量,
在吊死她之前就断成了两截。女人掉在了雷地里,被她压弯的树枝反弹回去,震落了树干上
附着的雷花,也震落了一个土黄色的包裹。
那个包裹砸在女人的背上,不硬不软的,有些温度。
女人看见包裹的缝隙处,伸出一条婴儿的手臂,顿时忘了自杀这回事。
她屏住呼吸,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发现那只小手臂还能动弹,於是鼓起勇气,撕开了好
似蚕茧一样质地的包裹。
里面果然有个婴儿,是个女娃,三个月或者五个月大,粉粉的,正睁著无辜的大眼睛看著她。抱起孩子,女人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在场,不禁自言自语道:“是哪个狠
心的把你丢在这里?”
“这是……”萧慎言指著镜子里的画面,一脸疑惑。
“这应该是蝶妖刚刚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它也许想把这些告诉易向心。”猫仔回答。
“那个是向心阿姨,不准叫她的全名,太没礼貌了!”
萧慎言突然插进来的文明教育让易向行有点想骂人。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内心的烦躁,询
问猫仔:“你说那个婴儿是蝶妖?它为什麽要向心看这个?”
“我不知道。”
没有得到答案,易向行的眉头不由拧成了死结。
易向心很疑惑。前一秒她还在萧慎言的家里,後一秒却萁名其妙跑到了一个女人的怀
中,而且,她的身体还缩小了。
现在的她,手掌还不如一块饼乾大。
“乖孩子,不要怕,我带你离开这里。”女人很善良,看着易向心的眼神是完全的疼
爱。
易向心想跟她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单音。
“饿了吗?”女人摸了摸易向心的嘴角。
易向心摇头,有些无力。
“再忍一下,回家我就给你弄吃的。”
下山似乎有段不短的距离,女人疾步走著,常常因为糟糕的路况脚下打滑。但每一次
她都会小心地护住怀中的易向心,用她纤细的手臂,牢牢护住她。
风不知道什麽时候刮了起来,很快就卷来了雪花。
怕易向心受寒,女人时不时地检查一下她的状况,偶尔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她的皮肤很凉,表面被冻得红红的。
白色的气团不断随著她的呼吸冒出来,模糊了易向心的视线。
不知为什麽,易向心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母亲故去多年,但那种沉浸在母爱中的感觉,从来不曾离开易向心的记忆。现在,
被这个女人抱在怀中,那段记忆又被启动了。
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她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了一股小小的幸福。
天快黑的时候,女人终於把易向心带到了一个十户人家不到的小村落。
她住在一座破破的茅草屋子里,屋顶上有厚厚的积雪,好像随时会把屋子压塌似的。
屋里很冷,直到女人在屋子中间生了一堆火之後,情况才稍好一些。
女人去弄吃的,把易向心放在一个简易的摇篮里,然後几乎把屋里所有可以用来保暖的
东西,都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家一贫如洗,唯一算得上新的东西,恐怕只有桌子上那两块牌位。
牌位上写著李大牛和李石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女人的丈夫和孩子。
易向心想到了山上的那两座坟,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
没多久,女人就端著吃的回来了。可刚刚尝到那东西的滋味,易向心就吐了。
不是她挑三拣四,而是那些黄黄绿绿的糊糊实在是太难吃了。
糠,野菜,也许还有一点点米。没有盐,更不要说糖,这样的组合,能好吃才怪。
见易向心吃不下去,女人显得有些伤心。易向心很内疚,打算等她再喂时,无论如何都
吞进去一点。可是女人没有再试,而是抱著易向心出了门。
在一座稍微结实一点的房子里,女人央求另一个女人分一点乳汁给易向心。
易向心真的想说不用了,可处在婴儿状态的她根本无法表达。
“小红,求求你。这孩子在雪地里不知道待了多久,如果不吃东西会死的。”
自己的孩子也正是喝母奶的时候,被唤作小红的女人明显不太愿意,但又不好意思直接
拒绝,於是问:“月秀,这孩子是哪里未的?”
月秀老实回答说:“山里捡的。”
“这麽大的雪,你又跑到山里去了?”
没有再回答,月秀继续哀求道:“小红,算我求你,喂她一点吧!我、我可以帮你挑
水、洗衣、做饭、带孩子。”
“月秀……”
见小红迟迟不肯答应,月秀想到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她的银簪。
拔下簪子,把它送到小红面前,月秀说:“这个给你,求你救救她。”
见她如此关心这个捡来的孩子,小红心软了,“簪子你自己留著,孩子给我。”
就这样,易向心在出生二十四年之後,被迫重试了人奶的滋味。
“月秀,你把她捡回来,是想收养吗?”小红一边奶孩子,一边问。
摸著易向心的小手,月秀有些不确定,却还是点了头。
“既然你想抚养这孩子,那就好好养著。只要我有多馀的奶水,我可以帮你喂她。”
“谢谢。”小红的慷慨让月秀感激万分。
“但是,你要答应我—件事。”
“什麽?”
“不要再到山里去了。”
小红的要求让月秀怔了怔。
“这种雪天还往山上跑,难说你不怕像大牛和小石头一样……”
听到这话,月秀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言,小红尴尬地低下头,随後喃喃说:“就算你不为自己著
想,也该为了这个孩子把日子过得像样点吧?”
“我……”
看出月秀的恍惚,小红将不肯再张嘴的易向心塞回她的怀里:“你捡回来的可不是一只
小动物,如果你有什麽三长两短,这孩子也活不成。你要是不能振作,就趁现在把她送回山
里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奶水。”
虽然觉得小红的态度有些生硬,但易向心还是很赞同她的激将法。毕竟在山上的时候,
月秀差点就自杀身亡了。
“我知道了。”抱紧易向心,月秀轻声许下了承诺。
看到自己的存在让月秀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易向心真的很高兴。而她不高兴的是,她
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变成婴儿。
难道她已经转世投胎了?
如果投了胎,为什麽她还留有前世的记忆?
一连串的疑问让易向心头大如斗。
“乖孩子,吃饱了吗?”抱著易向心,月秀的眼神柔和得好似十五的月光。
担心她再让自己去喝奶,易向心赶紧配合地打了个嗝。
听到嗝声,月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等她们走了,小红的丈夫忍不住疑惑,“这附近就住著我们村的人,那孩子到底是哪里
来的?”
“一定是外村的人,养不活了或者嫌弃她是个女娃娃,就乾脆扔了吧?”
“可是大雪都封路一阵子了。”
“谁知道。也许是怕被人发现,想扔远一点,就冒险跑过来了。”
易向心跟在月秀身边,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天。山里厚厚的积雪都开始融化了。
小红的奶水并不是很多,所以易向心还是要经常吃那些难吃的糊糊。
即使是那种难以下晒的东西,月秀也总是舍不得吃。常常是喂完易向心之後,再往里面
掺些水,弄稀了才拿来给自己充饥。
每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易向心都觉得心酸不已。
生活的艰辛,远不止体现在这一个方面。
从小红与月秀的交谈中,易向心勉强拼凑出一些有关月秀的事情。
她的丈夫李大牛算是半个猎人,夏天的时候耕种,冬天才以打猎为生。她的儿子小石头
已经十二岁了,是个活泼好动的男孩。
今年冬天下过第一场雪,李大牛拗不过儿子的要求,带著他一起进山打猎。谁知,父子
俩没多久就遇上了雪崩。
等村里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体己经冻得比石头还硬了。
丈夫和儿子的死亡,让月秀在成为不幸之人的同时,也成了不祥之人。
保守封闭的村庄里,克夫克子这样的罪名,比贫穷或疾病更加可怕。除了受过李大牛恩
惠的小红一家,村子里的其他人对月秀都十分冷漠。
经历了多舛命运的洗礼,月秀开始将全部的感情倾注在易向心的身上。为了不让易向心
在寒冬里受冻,她甚至不惜挨家挨户去求、去借,磕头作揖也要弄来干燥的柴火。
受她如此厚爱,易向心不禁迫切希望能够有所回报,只是受限於现在的婴儿外貌,她根
本什麽忙都帮不上。
这天夜里,月秀又送易向心去小红家喝奶。
小红把她抱在手里掂了掂,忍不住嘟嚷说:“你捡到小雪也有两个月了吧?她怎麽好像
一点都没长大呀?”
小雪是月秀给易向心取的新名字。
“女娃娃长得慢吧?不能跟你家虎子比。”摸著易向心的小脸蛋,月秀也觉得她太瘦小
“那也长得太慢了一点呀!”回头看看自家儿子,小红越看越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躺在一旁的小虎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红连忙把易向心递给月秀,然後开始哄儿子。只是小虎子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无论小
红怎麽哄,就是哭个不停,月秀试著帮她,也同样哄不好。
小红无奈,只得开口喊丈夫:“少东,你快来进来哄哄儿子啦!少东!”
不一会儿,刘少东从门外走进未,身上感觉湿漉漉的。
一外面下雨了吗?一小红忍不住疑惑。
刘少东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点什麽,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嫌妻子笨手笨脚。
小红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後将儿子往他怀里一塞,说:“决管管你家这个磨死人的小祖
宗吧!”
话音未落,只听“咚”地一声,小虎子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几个月大的孩子,头骨还未闭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撞击,脑袋当场就砸出了一个血窟
窿,连脑浆都迸了出来。
“啊……”小红惨厉的尖叫像一把尖钩,撕裂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全身发软的月秀觉得自己怀中的孩子都沉了不少。
“你这天杀的!你到底干了些什麽呀!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缓过气来,小红开始
呼天抢地,完全无法原谅丈夫的失误。
这时,月秀突然发现面前的刘少东有些诡异。
看他的样子明明是在呐喊,在咆哮,却听不到他的半点声音。还有他的双手,就像被糨
糊黏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到五指的线条。
油灯下,连他的五官都不太清晰。
月秀回忆起刚才,小红把虎子交给刘少东的时候,他明明就有伸手接住。只是小红收回
手的瞬间,虎子就这麽掉了下去,彷佛刘少东的双手只是一个虚像。
“小红,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从门外飞奔进来,高声叫喊著:“少东打水的时候掉
到河里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将月秀和小红同时劈得一身焦糊。
如杲屋外的刘少东掉进了河里,那屋里这个刘少东是谁?
易向心闭上眼睛,唏嘘不已。
很显然,刘少东已经在河里淹死了,屋里这个只是他的魂魄。小红误把魂魄当成活人,
当她把儿子递过去的时候,没有实体的魂魄根本接不住孩子,所以虎子才会意外摔死。
为什麽刘少东的鬼魂能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活人面前?
是哪路妖怪在作祟吗?易向心警惕地看著四周,想分辨出一点蛛丝马迹。
月秀死死抱著易向心,哆哆嗉嗉地依靠在床沿。
刘少东的鬼魂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鬼魂身分,他想抱起儿子,又想抱起小红,却统统
落了空。不堪忍受这样的刺激,小红像疯了一样狂奔出屋子。
进来报信的人看清了屋内的一切,也吓得屁滚原流地跑了出去。
月秀没有错过他最後投来的那个目光,不祥的预感自脑海一闪而过。
刘少东的鬼魂跪在儿子的身旁,掩面大哭,可惜流不出一滴眼泪。易向心知道那种难受
的感觉,泪腺就像被堵住的水管,强劲的水流在里面一冲再冲,却还是突不破那道关口。
不忍见虎子的尸体就那麽躺蓍,易向心挣开月秀的怀抱,拿起床上的一块小毯,轻轻盖
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虎子小小的魂魄从他的躯壳中爬了出来。一看到自己的父亲,就立刻扑进他
的怀里撒娇,完全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如此憨直可爱的儿子,让一脸悲伤的刘少东停止了哭泣。短暂的呆滞之後,他终於抱起
虎子,转身离开了易向心的视线。
看著父子俩的背影,易向心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小雪……”
身後传来月秀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