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楚-妖影重重之3镜中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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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转身离开了易向心的视线。
看著父子俩的背影,易向心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小雪……”
身後传来月秀颤巍巍的声音,易向心猛地回过头,迎上她的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和无法言说的恐惧。
易向心想解释,可所有的辞汇到最後全变成两个字:“妈妈。”
“……”
一妈妈。”
“孩子……”
一直将小雪视为己出的月秀,听到她喊第一声“妈妈”,难免激动万分。甚至忘了自己
看到的诡异景象。
“妈妈!—迈步走向月秀的时候,易向心终於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她居然长大了,不再
是那个用襁褓就能裹住的小婴儿,而是两岁左右的孩子了。
这个变化让易向心惶恐不已,於是本能地向月秀求助。“妈妈。”
按常理,月秀应该狠狠地推开她,然後像小红那样飞奔离去。
可是她做不到。失去丈夫和儿子之後,眼前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寄托。
所谓唯一,就是不可取代,不能失去。
不再迟疑,月秀张开双臂,将易向心抱进了怀里。像是要告诉她,又像是告诉自己,月
秀坚定地说:“不管你是什麽,你都是我的孩子。”
“妈妈……”易向心感动得无以复加,立刻搂住月秀的脖子,真的像撒娇的小孩一样,
在她的肩头蹭了又蹭。
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月秀努力调节全身仍在发软的肌肉,抱著心爱的孩子飞快向门外走
去。
她没想到是,闻讯赶来的村民已经堵在小红家的门口,用数支火把囤出一块半月形的包围圈。
“丧门星!”
“你克死了自家人不算,现在又来克别人!真是太狠心了!”
“那就是她捡回来的小怪物?”
“虎子一死,那个小怪物就长大了!是她害死了我的虎子!”小红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
明显。
“烧死月秀和那个小怪物!”
“对!烧死她们,别让她们祸害整个村子!”
面对此起彼伏的辱骂与责难,月秀想辩解,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蒙昧的村民们已经将刘少东与虎子的死全部归罪於她。眼见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流露出
令人胆寒的恶意,月秀下意识抱紧了易向心。
一开始,村民们对她还有些忌惮,但很快,铲除不祥之人的念头就占据了上风,包圆圈
开始逐渐缩小。
月秀想退回房子躲避,可一察觉到她的这个意图,村民们就立即行动了。
大把大把的白色颗粒物从四面八方洒过来,月秀看不清那是什麽,只是本能地护住怀里
的易向心。可是,注意了头顶就忽略了脚下,那些颗粒落到地上,就像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滑
动的地毯,月秀没走两步,就被它们弄滑馏了。
如果在平地上滑倒也就算了,偏偏小红家门口还有两级台阶。月秀要顾著怀里的孩子,
只能任自己仰面摔下去,结果後脑磕在了台阶上。
青石板做的台阶,硬度可想而知。月秀当场就昏死过去,易向心幸运的没有受到任何伤
害。
“妈妈!”
小虎摔死的阴影还未退去,见月秀一动不动,易向心顿时吓得面如死灰。
不经意间,她看清地上的白色颗粒,竟然都是大米。村民居然把她们当成了恶鬼,在用
白米镇压驱赶。
“快!把这两只妖孽抓起来!”
村民们扑上来,强行分开了易向心和月秀。
有大胆的人试了试月秀的鼻息,发现她还活著,立刻找来绳索把她捆了个结实,然後向
年长者请示该如何处理。
“到祭坛去,烧了她们祭神。”
冷酷无情的声音,将易向心全身的血液瞬间冻成了寒冰。
“妈妈!妈妈!妈妈!”无论怎麽叫喊,冲出口的都只有这两个宇。易向心又踢又踹,
想摆脱钳制,救月秀於水火,可惜心有馀而力不足。
“把这小崽子的嘴堵上!”
不知是谁下的命令,易向心的嘴巴立刻被一团破布堵了个严实,接著,有人把她当成布
偶似的夹在腋下。在她前面,月秀则像牲口一样被人群拖向山中的祭坛,失去知觉的身体在
雪地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所谓祭坛,不过是个圆形的平台,台面上刻著太极阴阳图。
易向心和月秀被粗鲁地丢到坛下,然後有人爬上祭坛,开始念诵祭文。
山中北风呼啸,把他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也将人们手中的火把吹得东倒西歪。阴森诡
异的气氛在空气中飘荡著。
“妈妈……”易向心用额头顶了顶月秀的脸,想将她叫醒,可惜不见成效。最後,还是
村民们当头浇下的一罐冷水拉回了她的神智。
空气中弥漫著刺鼻的气味,易向心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水,是油。
“烧死她们!烧死她们!”
祭文已经念完,村民们群情激愤,叫嚣著下一步。
“求求你们,小雪还只是个孩子。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仍然有些迷糊的月秀,
还在本能地保护易向心。
“闭嘴!”有人重重扇了她一个耳光。
“祸害!”状态疯狂的小红冲上前,吐了月秀一口唾沫,“你克死了大牛和小石头,又
弄来这个怪物害死我的少东和虎子,真是太恶毒了!”
“我没有!”
“你就是看不惯我一家过得幸福对不对?枉我那麽帮你,你居然这麽对我!”
“我不是……”
月秀看著伤心欲绝的小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太清楚这种伤痛了,小红只是
被刺激得失了神智,才会将一切都归究在她的身上。
月秀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样盲目的仇恨。
易向心则是愤愤不平。这也太冤了吧?如果她能言语,她一定要大声抗辩:刘少东是自
己掉进河里淹死的,虎子的死追根究只是因为小红的粗心。村民们根本旱就看月秀不顺眼,
才会瞅准机会铲除她。
“快动手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民拉开激动的小红,将火把伸向月秀和易向心。
“不要!不要!”月秀彻底慌了,用身体护住易向心,大声求饶道:“不要伤害她,不
要伤害她!”
“去死吧!”
火光映照著村民的脸孔,个个阴险狰狞。
月秀的衣服被点燃了,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易向心看到她痛苦的脸庞。
“妈妈——”
前所未有的愤怒在易向心的体内横冲直撞,她不能原谅这些狠毒的村民!
不知道是不是火烧过未了,她感觉背上一片滚烫,皮开肉绽的痛苦接踵而未。随後,有
什麽东西穿破了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舒展、绽放。
突然,四周响起了数不清的惨叫,还有仓皇逃窜的声音。
“啊——”
“救命啊!”
“雪塌了,雪塌了!山神发怒了!”
“不要、不要——”
凌乱过後,是死一般的寂静。
已经死了吗?感觉火油的味道还在一直往鼻子里钻,月秀有些迷惑。
四周的光线很暗,只能藉著白雪反射的微光,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还是刚才那片雪地,村民们也都没有离开,只是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离月秀最近的人是小红。她面朝下趴著,弯曲的五指僵硬地抠著地上的雪花,手脚保持
著向前爬行的怪异姿势。
蹲下身,月秀推了推她,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冷得跟遍地的雪花一样了,而且还硬得像块
石头。大牛和小石头的尸体被找到时,正是这副样子。
月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雪地的低温都赶不上她内心的冰寒。
“啪啪——”
身後侍来轻微的震动声,月秀回过头,看到她的小雪正站在神坛上。
她又长大了,现在已经是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她撑破了。
不仅如此,她的头顶还长出了一对触须,脖子到肚脐覆盖了一层淡黄的绒毛,背上贴著
一对薄薄的、半透明的蝶形翅膀,在黑暗中闪著妖异的莹光。
这样的小雪,只能让月秀联想到〃妖怪〃两个宇。她甚至不能肯定〃它〃是不是小雪。
印堂发黑,眼角高吊……
月秀不用靠近,也能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强烈的戾气。再看看周圈那些无故身亡的村
民,她好想逃走。
“妈妈。”目光与月秀接触,小雷头顶上的触须立刻讨好般弯曲下来,嘴角也浮起了柔
软的笑容。
月秀深吸一口气,指著地上的小红,问:“他们……是你害死的吗?”
小雪不说话,只是神色突然转变,好似顷刻凋谢的花朵。
月秀没有再问,只是捂住自己的嘴,泪流成河。
小雪爬下神坛,飞奔著扑到月秀的怀里,紧紧地抱著她,再次唤了声妈妈。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一记重锤击在月秀的心头,让她痛得眼冒金星,却也击碎了那
里的坚冰。
“不管发生什麽,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小雪,还是为了说服自
己,月秀再次许下承诺。
从死人身上扒了件衣服裹在小雪身上,月秀抱著她逃离了这个与炼狱无异的地方。
“那些人都死了吗?这到底怎麽回事?”萧慎言用力拍了拍镜子,为里面的凄凉景象震
惊不已。
“蝶妖制造了雪崩的幻觉,让他们以为自己被活埋了。”
猫仔冷淡的陈述让萧慎言有些不舒服,刚想开口说点什麽,却被易向行抢了先。
“为什麽没有看见向心?蝶妖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易向行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应该就在附近的什麽地方。”猫仔将双手抱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刚才蝶妖发威的时候,镜面明显有些波动。他担心自己的封印也许不是那麽牢固。
易向心不敢照镜子。
她知道头上的触须已经消失了,背上的翅膀也没有了,肚子上的黄毛也不见了,但她还
是没勇气照镜子。
当了二十多年的人类,却突然试了一回变成妖怪的滋味,而且还是一只完全失控的妖
怪,这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她清楚记得愤怒出闸的那一瞬间,理智被情绪操纵,就像是潜伏在心底的恶魔冒出头
来,冷眼看著那些村民挣扎於生死之间。
没有同情心,没有罪恶感,只有完全的畅快淋漓。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转换成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易向心的体内,让她感觉越来越强大,
然後……她就长出了一对翅膀。
易向心总算明白过来,她并没有投胎转世,而是变成了蝶妖。但新的问题是,她为什麽
会变成这样?
“小雪,喜欢吗?”
月秀慈爱的声音打断了易向心的思绪。
低头看著身上艳红的小袄,易向心露出了笑容。
“你喜欢就好。”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布庄的老板终於同意月秀用头上的银簪,来支付这套新衣的费用。
“妈妈!—突然长大的易向心的确需要新衣,但是身上这件小袄实在是太奢侈了。易向
心想提醒她,却还是只能说出“妈妈”两个字。
“没关系,妈妈想让我的小宝贝漂漂亮亮的。”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月秀抱起易向
心,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能受到如此疼爱,易向心自是心怀感激,但这样并不能为她去除心头的怪异感觉。
月秀带著她离开村子,在风雪中疾走了一天两夜,好不容易才到达这个小镇。按理说此
刻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填饱肚子,然後再找个地方落脚,而不是用身上仅有的财物换一
身童装。
天空又下了大雪,月秀抱着易向心,慢步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妈妈……”易向心想知道月秀打算何去何从。
轻轻地拍著她的後背,月秀喃喃说:“小雪是妈妈的乖宝贝,妈妈不想害你。”
什麽意思?
“妈妈喜欢你,可是杀人是不对的。”
的确不对。
“那些人……小红他们……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被吓著了,才会想伤害我们。一
当然,他们除了真的想要我们的命之外,没干其他坏辜。
“你还小,我知道你根本不能控制。妈妈想帮你。”
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感觉月秀不太对劲,易向心把脸埋在她的颊边,用力搂紧她的脖子。
“妈妈想帮你。”再次重申了一遍,月秀停下了脚步。
易向心回过头,看见一座灰黑的大宅。
宅子的门头看上去十分眼热,但是比她记忆中要光鲜许多。
不等月秀叩晌门环,四男两女便从里面冲了出来,将她俩团团圈住。
为首的老者有一双雄鹰般锐利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易向心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请问,这是萧大师府上吗?”月秀战战兢兢地询问老者。
“我是萧海天,有话进去说。”
对了,这里是萧慎言的家。难怪易向心看著眼熟。
走进宅子,月秀想靠近老者,却被一个男人挡住,她只得站在原地乞求道:“我听说萧
大师道行高深,我想求您、求您帮帮我女儿。”
“你是人,它是妖,它怎麽可能是你的女儿?”
就凭这一句,易向心觉得自己不会喜欢这个萧海天。
“她……她是我的女儿。”月秀慌乱地摇头,“她只是太小,不懂分辨对错,才会误伤
别人!我来这里是想求您引导她。您是大师,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它已经伤了人了?”萧海天白眉一竖,痛心疾首道:“妖孽永远不会懂什麽叫是非。
它们生来就是邪恶的,唯一不让它们杀人的方法,就是抢先杀了它们。”
月秀不能接受这个观点,“小雪不是妖孽,她只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伤了多少人?”
提问的是与月秀站得最近的一个男人,不等月秀回答,他已经伸手抢走了易向心。
“你干什麽?!”月秀惊慌失措,下意识想把人抢回来。
易向心很不高兴被当成包裹一样夺来抢去,但她发现男人的双手有一股力量,就像绳索
套住了她的四肢。
月秀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很快被其他人推得远远的。
“小雪!”
“妈妈——”後背传来烧灼一般的疼痛,易向心痛苦地闭上双眼,听见自己的新衣撕裂
的声音。
“快,它要显出原形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男人突然松开了易向心。事实上,他是把她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