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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三联生活周刊 十年-第6部分

小说: 三联生活周刊 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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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接近年末,这个〃星期一〃的气氛很〃过年〃。就是这一天;《三联生活周刊》组建记者部以来,全体记者首次集体联欢,欢庆新年。下午,在新华社总部地下卡拉OK厅,周刊记者与周刊主笔首次不讨论选题、不研究〃前脖子〃、〃后脖子〃乃至〃封面故事〃,而是放声歌唱。    

  事前记者们曾有小小〃阴谋〃歌词大意是,要在联欢会上好好收拾一下那些枪毙选题眼都不眨的主笔之流,但统统未遂。    

  在联欢会上,主笔、主编们歌声洪亮、曲风多变、舞姿优雅而外,还死死把着麦克风不撒手,轰都轰不下去。    

  (如果真实再现联欢会上下无穷细节,用今天的话说,那会非常八卦。还是不写吧。但其实,在当时的《三联生活周刊》;〃联欢会〃也是一种另类的培训它是一个难得机会让记者们从另一面了解他们的领导。在此前的正式培训期,主笔着装细节、谈吐风范之类,就一直是年轻女记者们最爱议论的话题她们的〃选题焦虑〃较之男记者要轻微得多。在〃发现〃某主笔穿〃花花公子〃之类的〃八卦〃中,主笔们的〃神性〃被一一降解……情有可原的是,当时周刊所有主笔均为兼职,新记者与之近距离接触的时间非常少。)    

  离开新华社,记者一行余兴未尽,便跟随愿意请客的4位主笔移师崇文门某餐馆。与〃第一场〃西餐+歌会模式不同,晚间的第二场〃续宴〃以酒为主,连菜都没怎么吃。酒过三巡,记者何笑聪忽然哭了起来,记者苗炜忽然大声唱歌,记者华莉忽然不断地大笑,记者刘君梅则忽然巧舌如簧妙语连珠。还有人发现,记者刘晓玲不知是没来,还是喝高了悄然离席?……无论如何,这些〃表现〃在选题会议上看不见。那是《三联生活周刊》记者的第一次集体聚会,喝得开心外,也是记者们为数不多的一次与主笔面对面:不谈选题,谈别的。    

 


第二部分:PART 2黄集伟:生活琐记(2)

  1994年8月2日(星期二)    

  此时,距离所谓首期三联记者〃黄埔〃已相隔一年有余。记者们享受盒饭的地点已迁移到了鼓楼附近的净土胡同,也是二楼。因为周刊尚未创刊,已开始有记者调离。当时《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已是有新有老老记们的心情复杂混乱,但一到吃饭,依旧谈笑风生。    

  (〃讨论本〃不说;《三联生活周刊》的空转试刊即有十多本之多。考虑到新闻时效,很多讨论本、空转本所完成的新闻专题被依次转移到相关媒体发表,当时吞吐周刊稿件最多的是〃中青〃和〃工商〃,且大多〃颇受欢迎〃。而更受欢迎的,是依次调离的记者。被培训了不说,很多调离者等于直接〃回到〃领导手下,只是不做周刊而已。留下来一直没走的记者尽管在言谈话语中多有抱怨、阴阳怪气,可内心深处依旧对《三联生活周刊》存有脆弱的梦想。不过,脆弱的梦想其实更像梦想,而不像别的。)    

  那天中午的盒饭午餐里荤素齐备。听见记者王锋说自己没吃菜,白口吃下三盒米饭,记者石正茂大为惊讶〃天啊!你都快'打鸣儿'了吧?〃    

  记者苗炜顺着石正茂的思路忽然问:〃你们说,什么是'机米'?鸡吃的米就是'机米'?〃    

  而记者钦峥完全不顾当时的语境,全力展示他刚花300多块钱买来的风衣,米色。在场的众女记者一直骂他冤大头〃他妈的,那个卖风衣的小姐拿色相勾引我,否则,我怎么会买?〃钦峥为自己打圆场。    

  记者王锋忽然说:〃'周刊'绝对是一块儿肥肉,怎么就没人来吃呢?〃〃废话!你往那块儿肥肉上吐了口唾沫,谁还敢吃啊!〃苗炜显然话里有话。没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1994年8月7日(星期日)    

  集合的时间约在9∶00,可一大早;《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就提前到了……整整齐齐。那天,是编辑部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集体外出郊游,目的地是密云的云湖度假村。    

  郊游用车一大一小共两辆。执行主编与当时的领导们乘坐的是那辆红色切诺基,记者一行乘坐的是一辆租来的依维柯。上车后,记者石正茂第一个跳到司机旁边座位坐下,跟在她后面的单座依次是记者王烨,记者何笑聪,单排最后的座位上坐着记者王锋。    

  双排座儿上成双成对儿,依次是记者徐巍和李翠萍,记者钦峥和黎争,记者童铭和苗炜,记者洪凌和张晓莉,记者刘晓玲和刘君梅。    

  与事先想像会有〃欢声笑语〃相反,在前往云湖度假村的途中气氛沉闷。没人大声喧哗,没人领导话语权。整个路途中司机反复播放的磁带是当年非常流行的那盘《校园民谣》。    

  当磁带放送到〃同桌的你〃时,大家的情绪开始有些微变化最开始的丢转儿算〃大循环〃:每当〃同桌〃播放完毕,不播下一首,继续〃同〃一次〃桌〃;可接下来的丢转儿则聚焦歌中最伤感的一句这样一来;〃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把它扔在风里〃一句开始无限循环起来,忽就制造出一种铺天盖地、无缘无故的伤感。    

  (当时周刊记者们的情绪其实无从复原与形容。原因是多方面的。很多年后,有人在《切·米沃什诗选》中读到那首名为《这个世界》的诗时,马上想到的,竟是多年前自己在生活周刊当记者时的复杂感受:见识、能力被丰富,可同时,梦想也被划出一道口子。米沃什在诗中写道:〃看起来完全是一场误会/只是一次认真对待的试运行/河流将返回到源头/风将停息在旋转的地方〃……不同的是,对一些离开生活周刊的记者而言,有些梦想已永远再无〃返回〃的机缘。)    

  晚上9点半左右,出游记者和当时的领导层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在一间KTV包房里聚首联欢。因为时逢周末,云湖度假村人满为患。只能容纳10个人左右的KTV包房装进20多人,非常挤。    

  当晚联欢会主持人由记者石正茂自告奋勇担当。记者们都知道石正茂口才好,但那天晚上,她的表现证明,她的口才不是一般好,而是非常好她会在每个人唱歌前做扼要推介,还会在一曲歌毕即兴点评诚恳与玩笑并存,阿谀与针砭齐飞……非常好。    

  到了晚上11点左右,歌会宣布结束。在晚餐上没喝够酒的记者开始要散啤,就花生米。其时已有记者兴冲冲跑去游泳,所以喝散啤喝醉的人不多。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是苗炜。与崇文门一醉比,苗炜这次似乎真喝高了。他不再说汉语,而是强迫所有在场记者露天集中,他自己则站到一个台阶上,用英语大声背诵《王子复仇记》中的那段著名台词……酒精有时也能使人忘记母语?    

  1994年11月3日(星期四)    

  又快到周末了。因《三联生活周刊》依旧磨合、谈判、换帅、寻求新投资,记者上班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三五或二四六都有人来,也都有人不来。    

  于是,在净土胡同小楼2楼,记者全体聚齐的情形日渐其少。而这一天,凑巧人到得齐:记者中,刘晓玲来了,徐巍来了,王锋来了,洪凌来了,钦峥来了,苗炜来了,连很少露脸儿的美编季思九也一大早就到了编辑部……清冷的2楼一下热闹起来。    

  (〃何日创刊〃是当时记者们见面必说的〃焦点〃。〃也许快了〃当时很多记者常用如此猜测〃相互勉励〃。无论谁,离开《三联生活周刊》后就找不到工组的担心几乎没有,但〃工作〃和〃梦想〃,毕竟还不完全等同。)


第二部分:PART 2黄集伟:生活琐记(3)

  1994年秋冬之交最时髦的流行歌曲是苏芮的《牵手》。中午吃饭时,钦峥利用职务之便,把录音机开得山响,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牵手、牵手。不知那位记者现场泛酸,即兴编撰对子。上联:记者不知亡刊恨;下联:楼上楼下唱牵手……意外获得满堂彩。    

  当天,还有记者忙着向苗炜请教如何阅读〃金庸〃就在不久前,不少记者刚刚以〃员工价〃购得三联版《金庸作品集》。记者苗炜是金迷。最后,有人把苗炜开列的〃金庸作品阅读顺序〃抄写下来并复印多份。    

  依照那份〃指南〃,阅读金庸作品次序被规定为3组第1组:《书剑恩仇录》、《飞狐外传》、《雪山飞狐》和《鸳鸯刀》;第2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第3组:《碧血剑》、《鹿鼎记》……除此之外;《连城诀》、《侠客行》和《笑傲江湖》需单篇阅读。    

  1994年12月9日(星期五)    

  那天天气有点糟糕。粗粗算来,首批记者进入《三联生活周刊》已有一年零七个月。当天,老记者见面的寒暄很应景不迭地抱怨天气太冷。天气预报说,第二天将有〃雨雪〃光顾北京。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遣散记者已是大势所迫。几乎所有人对那一天的到来都茫然无措。大家心里有沮丧、恼火与不甘。鲜为人知的是,在最空虚的那几个月,百无聊赖无从知晓大局繁多谜题的记者曾瞒着各位领导,利用〃复印〃技术,私下编辑、粘贴过一个〃记者版〃的《三联生活周刊》。那个先将文字分栏打印、再用糨子粘贴而成、与手抄本黄色小说相差无几的〃记者版〃的封面故事由记者石正茂主笔,内容为〃朝核危机〃。封面上;〃周刊〃口号用6黑小字刊写:〃生活,就是生机勃勃地活着!〃……如你所知,这一切于大局无助,也终于幼稚可笑。彼时彼刻,关于梦想,环绕记者们的只有虚空。那时的他们,完全不懂梦想可以实现,但很难实现,而彼时彼刻他们又全无若干年后陈弈迅在《十年》中所谓〃牵牵手就像旅游〃般的潇洒……有点儿轴。)    

  当天最费猜想的,是二楼会议室白黑板上的一行字:〃挽留是最美丽的拒绝,拒绝是最完美的挽留〃……大伙儿无心猜测那是谁的即兴涂鸦,而是反复琢磨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第三部分:PART 3王锋:一层一层浑厚的叙述(图)(1)

  王锋 1993年~1998年任《三联生活周刊》记者、编辑。2000~2001年在中国先生网任总编,2002~2003年在新华在线新华传媒工场任总编,2004进入时尚集团任《时尚健康》主编。    

  从武昌开来的246次特快早上5点停靠北京站,天还没亮,冷飕飕的。这是我第二次到北京。第一次是18岁那年9月的一个下午,我在出站口一块广告牌下站了10分钟,看看这个我从小就一直在听说的城市,然后转身回到站里,换乘另一趟车去了长春。    

  这次不是换乘,北京是我的目的地。时间是1993年4月26日凌晨。    

  下了火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前往应聘的单位早9点才上班。我想到了天安门,全国人民都知道那个广场。    

  广场离火车站不远。20分钟后我就站在广场巨大的方砖上。天还是黑。刚下过雨,地有些湿。空阔的马路上有几个人在晨练。天安门被墨色的天幕勾勒出一个轮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安门,心里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背着个大包,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从敌后投奔陕北延安的进步青年。10多年过去,现在已经不能理解当时那份激动。但回过头看,那个兴奋、好奇,还有点紧张的早晨,确实是我整个人生一个重要转变的开始。    

  面试    

  手里攥着从《中国青年报》上剪下来的招聘广告,横竖穿过好几个胡同,9点半到了永定门外三元街17号,三联书店新址。筹备中的《三联生活周刊》就在这幢名为红磨房的白色小楼三层。    

  负责接待的阿芳小姐漂亮干练,问过我的情况,夸张地说了句:〃你怎么就从武汉跑来了?〃那意思是我应该先把相关材料寄过来,经过他们选择后再通知面试。也不等我回答,就把我塞进一间小房,等候面谈。同一间屋子里,等候提审的还有六七个人。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被叫进另一间屋。中间一张桌子,两侧端坐着《生活周刊》第一任主编钱钢和社长陶泰忠。我先简单介绍了自己,后又很矫情地谈到对三联的热爱,和来北京工作的决心。主编钱钢一直严肃,一开口却用很诗化的语言向我介绍了《三联生活周刊》的意义,精神理念,和基本筹备情况。同时我感觉到,另一侧的人也在严肃地观察。10分钟后,陶社长以沉着的口吻告诉我:〃以我们对你的初步了解,你还是挺适合这个工作的。〃我赶忙坚定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初步面谈后,我拿到一份采访单。里面提供了6种采访对象:征婚男人;离婚男人;一个对烟酒茶有研究的文化老人;一个家里喂养着若干只小猫的宠物爱好者;一个年近40,为妻子进京奔波了8年的丈夫;还有一个我忘了。    

  我选择了那个宠物爱好者。半小时后列出采访提纲。然后被引进一间很大的会议室。进会议室那一刻我愣住了:一张巨大的椭圆型会议桌周边坐满了10多个人。原以为真有一个宠物爱好者接受我采访,后来才知道那6种人只是考题,其身份分别由在座的10多个编辑担当。    

  接受我采访的是一个微胖有点像宠物的中年人。聊了些什么都忘了,一定跟猫有关。后来才知道,那天在座的都是北京新闻界非常活跃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杨浪,贺延光,毕熙东,胡舒立,王安,杨迎明,何志云,他们都参加了生活周刊的筹建。我采访的宠物爱好者就是当时的《中国工商时报》的周末版主编陈西林。    

  那次面试印象非常深,这种方式我之前和之后再也没见过。限定20分钟的采访时间里,一个人接受你的采访,所有人都在一旁观察。采访结束后,是5分钟的即兴问答。那些在一旁静默多时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扔过几个问题,让你应接不暇。更有钱钢在我前后左右踱步,冷不丁回过头来,以军人的气度劈头一问,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弄得人防不胜防。    

  采访感觉很糟糕,从会议室出来灰头土脸。接下来我们按要求在两个小时完成采访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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