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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十月 2007年第04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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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猛笑嘻嘻道:俺是新来的。 
  把门的兵就说:是新兵呀。 
  说完,往上一跳,就把挑在枪刺上的鸡抓到了手。 
  您要就拿去,孝敬您了。刘猛满脸堆笑地点着头。 
  那个兵耍无赖道:想不给也行,你到城外蹲着去,等着八路军县大队的人来收拾你。 
  不敢,不敢。刘猛忙点头哈腰地赔着笑。 
  到了城里,他很快就找到了药店。 
  掌柜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坐在店里打盹。 
  他一走进去,半截子黑影就堵在了门口。 
  掌柜的睁开了眼睛,见了他,忙立起身道:老总,买药? 
  他往柜台上一靠,指着柜里的药说:俺要消炎退烧的。 
  掌柜的就打了个愣神,说:这些药都是日本人不让随便卖的。 
  刘猛的脸立马绷了起来:保安团的也不卖吗?这可是俺林团长要的。 
  掌柜的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刘猛把枪往地上一蹾:快点,耽误了俺团长的事,看不把你的店砸了。 
  掌柜的害怕了,忙翻箱倒柜地找药,最后用布把药包了,一脸紧张地说:千万别让日本人看见,那俺可就是死罪了。 
  刘猛接过药,伸手向身上摸去,自然什么也没 
有摸到,便说:俺出来匆忙,没带钱,一会儿给你送来。 
  掌柜的脸都变青了:老总,俺可是小本经营啊。 
  刘猛想了想,就把枪从柜台上递了过去:那俺把枪押这儿,一会儿送钱过来。 
  说完,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掌柜的抱着枪,接也不是,扔了也不是,跟在刘猛身后:老总,俺要这枪没用啊,你可快点儿来送钱哪。 
  出城门的时候,还是费了些周折。 
  刘猛把那包药系在了腰上。出城时,他换了一个城门,进城走的是西门,这回他走的是南门。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城门外空荡荡的,没人进。也没有人出,两个鬼子神气地立在城门口,两个保安团的兵抱着枪,缩着身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刘猛还是穿着那身保安团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门口。 
  两个日本兵见了,马上把枪架了起来,喊了一声“八嘎”。 
  他笑着冲两个日本兵点着头:皇军有事? 
  说完,用手指了指站在城门口的两个保安团的人。 
  日本兵不知刘猛何意,看了眼两个保安团的兵,便放下枪,让刘猛过去了。 
  保安团的人怔怔地望着走过来的刘猛,第一眼瞅着眼生,仔细看看,还是不认识。待刘猛走近,他们都睁大了眼睛。 
  刘猛先发制人地冲两个人打起了招呼:两位好啊。 
  然后,神秘地把两个人叫到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林团长让俺给他办点私事,需要出趟城。 
  他一提林团长,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表情凝重起来。 
  他不敢久留,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便大步向城门外走去。 
  一个老一点的兵,似乎回过味来,叫了一声:哎,你的路条呢? 
  他头也不回地说:走得太急,忘带了。 
  两个保安团的兵呆怔地你望俺一眼,俺看你一眼,疑惑地说:这时候出门,那不是等于送死吗? 
  另一个也说:是啊,他好像啥家伙都没带。 
  这时,两个日本兵醒悟过来,冲他们喊了一声:八嘎,他的八路的干活! 
  两个保安团的人突然也警醒了,望着日本兵,点着头说:这人可疑啊。 
  日本兵嘴里叫了声“八嘎”,就追了出去。 
  刘猛一走出城门,便大步飞奔起来。 
  他料到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但只要让他走出城门,他便有把握跑掉。 
  敌人追过来朝他开枪时,他一骨碌,翻身滚进一条沟里。 
  前面就是一片树林,敌人不敢追下去,就朝里面一阵乱射。 
  子弹贴着头皮嗖嗖地飞过,他顾不了许多,奋力向前奔去。他一口气跑到了拴马的地方。 
  马和衣服都在,被绑的保安团的兵也在,见他跑回来,惊恐地望着他,嘴里“呜呜”着什么。 
  刘猛三两把就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掷在地上,换了自己的衣服,解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疾如风电地跑下去。 
  身后传来敌人零星的枪声。刘猛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彪带着锄奸队的人正在寻找刘猛,在村头,几个人就碰上了。 
  大家拥上前,一脸焦急地问:大队长,你去哪儿了?曹书记找你都找疯了。 
  刘猛嘿嘿一笑:我去了一趟城里,办点小事。你们回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骑着马,径直来到胡小月的宿舍。 
  人还没有从马上跳下来,就大呼小叫起来:小月,药找来了,有药了。 
  曹书记正巧也在这里。 
  胡小月的高烧始终没退,嘴上还烧起一层层的燎泡,白冬菊和两个女兵轮流守护着她。 
  曹书记背着手,在地上一遍遍地走,样子焦急而慌乱。上午刘猛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直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胡小月又烧成这个样子,他能不心急气乱吗? 
  就在这时,听见了刘猛在门外大呼小叫。 
  曹刚兴奋地冲了出去,差点儿和奔进来的刘猛撞个满怀。 
  曹书记一把扯住刘猛:说,你去哪儿了?害得我到处找你。 
  刘猛嘿嘿一笑道:一会儿再告诉你。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把药交给白冬菊:这是消炎和退烧的药,快给她吃了。 
  这才浑身轻松地从屋里退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说:小月这回有救了。 
  曹书记正在院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 
  刘猛了解曹刚,一遇到事情,他就是这副样子,走一趟又一趟的,在前面晃来晃去,弄得人头晕。他没事人似的凑过去:咋了,又出啥事了? 
  曹书记停下脚步,声音沉重地说:刘猛同志,你违反纪律了。 
  刘猛用手指着自己,一脸无辜的样子:俺?!然后,马上又接着说:曹书记,今天这事是这样的,昨天胡小月同志为治俺的腰伤去山上挖药,才弄成这个样子,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是,我走之前,没有按规定和你商量,可我说进城,你能同意?这事也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曹书记不理他,顾自说下去:咱们是县大队,是地方的正规武装,是有纪律的。你这样、他那样,这支队伍还怎么带? 
  刘猛马上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我检讨,我一定做深刻的检讨。 
  说完,回过头,又冲屋里喊:咋样,药吃下去了没? 
  白冬菊在屋里道:药已经吃了。俺们正在洗伤口,你们不要进来。 
  刘猛这才回过头,冲曹刚的背影挤了挤眼睛。走过去,拍拍曹刚的肩膀说:走,咱们回去,我马上召集支部的人,向大家做检讨。 
  你的检讨在支部大会上还不够,要在全大队面前检讨,这样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行,你说咋办就咋办,听你的。刘猛的脸上一点不见愁色。药搞来了,小月的病就有治了,现在让他干什么,他都没有怨言。 
  胡小月一连躺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刘猛一有空就来看胡小月。 
  第三天一早,胡小月就醒了,烧也退了,就是摔伤的腿还动不了。 
  刘猛一见胡小月就说:你可醒了,真把人给吓坏了。 
  胡小月勉强地欠起身子:大队长,听说你为俺去城里搞药,都犯纪律了? 
  说到这儿,胡小月的眼睛就湿了,哽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猛忙扶她躺下:纪律不纪律的,咱先不说。只要你病好了,我就放心了。你是为我的腰伤才弄成这样的,我不救你,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胡小月喊一声:大队长。眼泪便流出来了。 
  刘猛一见到女孩子的眼泪,就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地说:别哭,别哭嘛。 
  胡小月把眼泪抹了,蒙咙地望着刘猛。此时的刘猛,也正痴痴地望着胡小月,两双目光碰在一起时,胡小月就躲开了,脸微微地泛起了红。 
  刘猛又作出大咧咧的样子说:那啥,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胡小月的伤除了牵动着刘猛,第二个最上心的人就是李彪了。他已经无数次地出现在胡小月的面前,他一进屋,就把手放在了胡小月的头上,然后弯下腰问:小月,好受点儿没? 
  小月就点点头,望着李彪,淡淡一笑。 
  李彪每次过来,白冬菊就一脸的不高兴,她自己也说不清为啥不高兴。 
  她先在门外把李彪拦下,白着脸说:小月睡了。 
  李彪就小声说:俺看一眼就走,不惊动她。 
  白冬菊就无话可说了。她亲眼看着李彪坐在胡小月床前,一次次地把手探向小月的额头,还端了水,在自己的唇边试了试。 
  李彪在做这一切时,白冬菊的心都要碎了。她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接过李彪手里的碗:胡小月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们锄奸队的事大,就不劳你大驾了。 
  李彪不明就里地说:不碍事,现在俺没事。 
  白冬菊接过水碗,用身子把李彪挤到一旁。李彪干干硬硬地站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才说:小月,你安心养病。等下午,俺再来看你。 
  李彪一走,白冬菊就把这股怨气撒到了胡小月的身上,她话里有话地说:小月,你行啊,人缘这么好,大队长亲自来看你,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弄药。李彪也一次次地来,咱这门槛都让他给踏平了。 
  胡小月就笑笑,把认识李彪的经过说了。 
  白冬菊听了,嘴里“啊”了一声:俺说嘛,他对你这么上心。俺还以为他对你有那个意思呢。 
  胡小月的脸就红了。 
  白冬菊马上又说:小月,那你是不是对李彪有意思啊? 
  胡小月依旧红了脸道:你说啥呀?俺咋听不懂。 
  白冬菊见胡小月真不明白,就直通通地说下去:俺是说你是不是想嫁给李彪? 
  胡小月用手推了一下白冬菊:胡说什么呀,这兵荒马乱的,现在谁有心思想那个呀。 
  白冬菊仍不甘心地追问:俺是说以后。 
  胡小月侧过身子,难为情地说:以后?谁知道以后呢。 
  这时的胡小月想到爹的惨死,脸上的神情暗了许多。 
  白冬菊听了,心暂时放了下来,看到一脸神伤的胡小月,惊道:小月,你怎么哭了? 
   
  白冬菊和李彪 
   
  白冬菊亲眼看到大队长刘猛这么关心胡小月,她打心眼里是高兴的。再见刘猛望着胡小月的眼神,她心里就有了底。凭着女人的心思,她明白刘猛是喜欢上胡小月了,但感情还是要看双方的,仅凭刘猛喜欢胡小月,还不行。得想办法,让胡小月也喜欢上刘猛才行。她这么想,一切都源于她对李彪的态度。 
  如果胡小月也喜欢上刘猛,那李彪也就彻底没戏了。没戏的李彪就会对自己有戏,这种局面是皆大欢喜的。这么想过后,白冬菊就开心了许多。 
  白冬菊不是只想不干的那种人,她想到了,就要落实在行动中。 
  她开始找各种合适的场合,在胡小月面前表扬刘猛。 
  她对胡小月说:小月,刘猛才三十多岁就当上大队长了,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从延安来的,是毛主席派来的,连毛主席都知道他。 
  她还说:小月,刘猛大队长可是参加过长征的人。听说到达陕北的红军只剩下几千人了,这可是革命队伍的宝贝。 
  她又说:小月呀,刘大队长生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三十多的人了。还没个女人疼女人爱的,看上去怪可怜的。 
  胡小月不解其意,疑惑地望着白冬菊:冬菊,你是不是喜欢上刘大队长了? 
  白冬菊见胡小月想歪了,马上纠正道:哪儿呀,俺是说给你听的。你没看见刘大队长看你的眼神,他是喜欢上你了。 
  胡小月兀自红了脸,用手捣着白冬菊:别瞎说八道了,就不怕让人听见? 
  这怕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胡小月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知道大队长刘猛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从敌人的眼皮底下为她弄来救命药,为此,还违反了纪律,在全大队的人面前做了检讨。当然,这些也都是白冬菊后来说给她的。 
  知道这一切时,她不能不流泪了,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是俺害了大队长,真要是在城里有个好歹,俺可咋向队里交代呀。 
  也就是在这一刻,刘猛大队长走进了她的心里。以前,刘猛在她的心里就是大队长、她的领导,她还知道他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兵,屡立战功,是党中央派他来这里开辟革命根据地的。 
  那时她在心里是仰望着刘猛大队长的。没想到,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病,竟亲自去县城搞药。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麻酥酥的,最后就有一股暖流,从头到脚地在周身滚过。 
  这两天,白冬菊又不停地在她耳边大队长长大队长短地絮叨,她的心里就不能不多想想大队长刘猛了。 
  她正在想刘猛的时候,刘猛就来了。 
  刘猛一进院子,就问坐在院子里的白冬菊:小白,小月的病好些了吧? 
  白冬菊斜着眼睛,笑嘻嘻道:好多了。多亏了大队长,要不是你,小月的病还不知咋样呢!你快去看看吧,刚才她还睡着,这会儿八成醒了。 
  刘猛就嗵嗵有声地走进来。 
  胡小月正在想着他。他的突然而至,令她不自然起来,先是心脏快速地跳了一气,接着,脸就红了。 
  他一进门,她就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刘猛。 
  刘猛亮着嗓音说:小月,你可吓坏我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以后的腰伤怕是没人给治了。 
  胡小月不知说啥好,红着脸,低垂着眼睛:谢谢大队长,这次亏了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谢,我还得谢你。你要不是为我去挖药,就不会摔伤。看你好了,我就放心了。以后又有人给大家看病了。 
  刘猛说完,就朗声大笑。 
  胡小月的头低得更深了,她嗫嚅着:听说你违反纪律,还做了检讨? 
  笑着的刘猛,拍一下大腿道:只要能救你,别说是检讨一次,就是检讨十次,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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