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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第48部分

小说: 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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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硕士,父母在北京工作,哥哥姐姐也在北京工作。我应该称您这位大名人苏杭姐姐的吧? ”雷天虹歪着头看着贺苏杭说,他今年正好30岁,露出了两排令牙科医生赞叹的好牙,大小均匀,序列精致,颗颗都像羊脂玉一样的白。
    “当然,你不叫姐姐叫什么,总不能叫我阿姨吧。”贺苏杭是想调侃两句的,不想话一出口,、竟脸热心跳没有了下文。
    “那好,从今往后我就叫你苏杭姐。”雷天虹的表情很晴朗,就像舷窗外边的天空一样是豁亮的。
    飞机已经在空中飞行了大约五十分钟,透过舷窗往外看,阳光格外明媚,是刺眼的白光,天是湛蓝湛蓝的,干干净净的,像是染了色的平板玻璃,蓝得舒服,蓝得深邃,蓝得使人联想到大海的博大胸襟。往下看,翻滚的云海有一种梦幻般的仙境感,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无限的想像空间,一会儿如堆棉铺絮,一会儿如万马奔腾,人们搜索了各种词汇,仍觉得形容它不够味,仍觉得赞美它不到位。前排B 座的那个八岁左右的男孩索性用一个“美”字表示由衷的感叹。
    在人们欣赏云海的赞美声中,空姐面带迷人的微笑已将咖啡果汁茶水送到每一位乘客面前,紧接着是米饭和甜点。
    正当人们有说有笑品尝美味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飞机突然垂直下落! 就觉得身体猛然失控,心脏被拎出来晃悠了一下,速度之快使人们来不及思考! 飞机再次垂直下落,高空坠物般的压迫感,压得人们从喉咙里憋出不同的惊叹和恐慌:“哎呀! ”“呀! ”“啊! ”“咦! ”“哇呀! ”
    “天哪! ”
    随之而来是可怕的响声,飞机抖动着翅膀像只受伤的苍鹰一样忽高忽低,歪歪斜斜的稳不住身体,机舱内可以看到接口处咯咯吧吧作响,像是随时可以断裂的脆骨。又一个猛子往下栽,前排B 座那个小男孩哭叫道:“妈妈,我们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啊?!”倒没有听到妈妈训斥孩子的骂声,听到的还是机身接缝处咯咯吧吧的怪叫。飞机吃力地往上移动身子,却再度垂直下落! 人们的惊叫声是拼着性命喊叫出来的,分不清叫的是什么,也辨不清是谁叫的,只觉得心脏被拉出来晃悠个不停,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刚才还带着迷人微笑为大家服务的那位空姐,早已本能地趴在走道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足足有几分钟未能动弹身子。
    时间过去了大约二十分钟,飞机上没有广播,没有安慰,没有议论,有的只是人们紧紧抓住可以抓牢的东西的状态,抓住了东西,似乎就抓住了安全系数,抓住了可以生还的希望。
    人们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稍不留神似乎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多看一眼就是今生今世的赚头。机舱内不再有大呼小叫,人们出奇的一致:鸦雀无声,屏声息气,似乎都在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贺苏杭紧紧握住扶手把柄,两只脚蹬在前排靠椅支架上,整个身体是前倾的紧绷的,脑海里一片空茫,没有思维,没有思想,没有信息。直到隐约感觉左胳膊的疼痛,才发觉是被雷天虹死死抓住的,他的手指几乎抠在她的肉里边,她忽然有一种感动,是被保护的感动。
    飞机稍稍稳定了飞行,已是隔着舷窗看高高的蓝天白云了。有内行人估算了一下,飞机几起几落所降低的高度少说也在三千米以上。搞不清是哪一下飞机猛地下栽时,物理作用的条件将饭粒饮品弄到人们脸上身上,只摸到粘糊糊的。再看走道上,茶杯饭菜狼藉一片。还差二十分钟就要到北京了,空姐才表情木然地开始收拾卫生,再也没有看到空姐迷人的微笑。
    贺苏杭是到了空姐收拾杂物时才恢复了正常思维的,第一反应:天哪,搞不好机毁人亡,恐怕今晚要上央视新闻联播了。也就在此时,7 排ABC 座的三个人才不再紧紧地抓在一起。
    “我们算得上劫后余生了吧? ”小梁打趣道。
    “我是惊魂未定,毕竟还没有安全降落嘛。”雷天虹说着,双手抓住前排椅背,心有余悸,却谈吐自若。
    果真,就在飞机明显降低高度,首都机场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下面的时候,飞机又歪歪斜斜地往下栽了几下,在人们的惊叫声中吭吭哧哧地着陆了! 那一瞬,大地的魅力是无穷的! 人们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拥抱,相互祝福,不少人眼含热泪。那个前排B 座的小男孩依偎在妈妈怀里,哭着说:“飞机不好玩,我再也不要坐飞机了! ”
    有人提议,要求航空公司包赔精神损失。有人要求,让航空公司说明原因并做出道歉。结果无果。
    人们愤怒地集中在一起不出机舱,要求有个说法。一位领导模样留平头的中年男子说:“算了吧,平安落地是我们的福气。相信航空公司内部会有说法的,也会好好整顿的,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了。”于是,大家很不情愿地离开了机舱。
    因为还要转机回大河市,贺苏杭和雷天虹跟小梁道别之后留在机场。时间尚早,还有八个小时的空当。雷天虹提议让贺苏杭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安抚一下受惊的灵魂。接下来的事都由雷天虹包办了,签转确认机票,买冰水饮品,安排中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雷天虹说:“苏杭姐还满意吧,我不大会照顾人,在家里我是小弟,都是哥哥姐姐照顾我的。所以,要我关照别人,还真是一门新的学科。”
    贺苏杭莞尔一笑:“你还蛮有福气的,又是哥哥又是姐姐,谁不都得疼你宠你啊,真够宝贝的。”
    雷天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也是姐姐,你也得疼我宠我,把我当宝贝的。”他的尾音的的确确夹杂着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娇时才有的腔调,换种场合,贺苏杭可能会不接受会反感,而今天不同,反倒让她觉得两人没有距离感,一切都自然而然,一切都真诚实在。他俩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谈人生谈理想,谈婚姻谈家庭。她佩服他大智若愚,他敬佩她慧心灵性,越聊越投缘,都有一种重新活一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约而同的,是仅靠神情传递而不必语言注解的。
    “笑我了吧? ”贺苏杭红着脸问。
    “没有,你想得到的回答,也正是我想问的。”雷天虹直视着贺苏杭说。
    “假如不是我们一同经历了被动面对面死亡的那一刻,你会这么洒脱地面对人生的机缘吗? ”贺苏杭问。
    雷天虹说:“我相信命运,命中该有的东西躲都躲不掉的,命中不该有的抢都抢不来。不过,上帝安排我们在那样要邂逅死亡的场合相遇,也算是天赐良缘吧。”他提出想握一握贺苏杭的手,还强调只握一下。
    贺苏杭笑了,把手伸给他的刹那间,她有一种心与心靠近的渴望,一种笑对人生笑对生活的期待,一种理性告别独来独往日子的冲动。
    雷天虹握住她的手,握得职业,握得绅士,握得很有男人味道,也握得她心里揣着小兔子似的,蹦跳得乱了章法。就在这时,他说:“我是一个生活态度非常严谨的人,我明白我在对你做什么,既然闯入了你平静的生活,就请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方式对你绝对负责任的! ”
    贺苏杭心存感激,满眼热泪。在雷天虹再三催促下,她在贵宾室的沙发上睡了一觉,入睡得很快很深很香甜。当她醒来时,感觉右侧髋骨痛得不敢喘大气,不敢翻身,是在飞机上安全带弄出的一道深深的血痕,软组织损伤,血痕周边是模糊的。再看左胳膊,被雷天虹抓过的地方已是黑紫黑青的淤血淤痕了。
    “都怪我,我不该用力过猛。”雷天虹歉意地笑了笑。
    贺苏杭也笑了,笑得很生动,笑得很舒心,也笑得很知足。她风趣地说:“老天爷让我们用这种方式相遇相知,不留点痕迹就对不住他老人家的。”
    雷天虹闯入她的感情世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似乎有些水到渠成的味道。即便她发过狠不再恋爱不再结婚,一旦两个情投意合的人不期而遇,过去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时的尘封历史。只有雷天虹是现在时,美好的未来是从现在时开始的。
    飞机抵达大河机场时夜色已浓,接机的人们在苍白的灯光下晃动着焦急的脸。一出扶梯口,贺苏杭就看见上官银珠一个劲地向她挥手,她又惊又喜,急步迎过去问道:“你怎么晓得我是这架航班的? ”
    上官银珠说:“我是陪姐姐来接姐夫的,正好先看见你。”
    贺苏杭这才看见了上官金珠。上官金珠的传统装束和上官银珠的时尚新潮形成极大反差,一个健谈,一个含蓄,性格的迥然不同,给人以判断上的一目了然:姐姐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妹妹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马欢花心挂几肠,却始终放不下上官金珠,舍不掉的也正是她身上传统眼光的传统美德,也许,这和爱情是两回事,爱情是情感范畴,婚姻是责任范畴。
    雷天虹拎着行李靠近贺苏杭站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上官银珠没想那么多,还以为上次顾菡案子大家认识了,要互相问声好的。谁知,雷天虹就那么站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上官银珠正纳闷:这个人还想干什么? 贺苏杭拉了一下雷天虹的胳膊:“傻笑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女作家上官银珠,飞机上你不是还跟我谈她的小说好看有品位的嘛。”雷天虹连忙说是的。
    上官银珠皱了皱娥眉,又把娥眉展开来,有一种拨开迷雾见天日的豁朗感,一把拉住贺苏杭的手:“苏杭啊苏杭,你不要给我打哑谜了好不好,老实交代,是不是要给我的小说《独来独往》增加些篇幅啊,你们俩是不是有了新内容啊? ”
    贺苏杭微微一笑,仰脸看了看雷天虹,对上官银珠说:“我们俩是绝路逢生的冤家,命里注定了要演绎你的长篇小说《独来独往》中的男女主人公的。我倒要好好看看主人公的命运轨迹是怎样发生变化,又是怎样演奏精彩的生命乐章的。”
    “鬼丫头,有你的,兵贵神速啊,没想到一次空中旅行,还真能让你们找到感觉,回头你俩得好好跟我讲一讲,我得把《独来独往》再写得丰富多彩一些的。”上官银珠连连点头,意思是贺苏杭眼光不错,雷天虹帅真够派,两人相遇是天作之合,天公作美。
    这时,马欢从取行李的侧门过来了,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相遇,他特意将目光在贺苏杭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说不上是敌意,也说不上是友好,就那么没有表情的目光扫了扫贺苏杭,又扫了扫雷天虹,转身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上官金珠接过马欢的皮箱,默默地跟着马欢朝前走,马欢挽住了她的胳膊,顿时,她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说儿子马森想爸爸了,说儿子马森没跟别的孩子打架。
    “打就打呗,不打架还是我马欢的儿子吗? 只要不把人打死,就让他练胆吧,省得将来长大了是个熊包,谁见了都想欺负一把。”马欢说着,旁若无人地正要走出大厅,突然发现不远处灯光较暗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徘徊,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巴日丹! 他愣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想伤妻子上官金珠的心,脖子一硬头一拧,径直出了大厅。
    巴日丹透过玻璃窗目送马欢挽着上官金珠慢慢消失在夜幕里,鼻子一酸,泪眼矇眬了。
    贺苏杭也看到了巴日丹,招呼雷天虹一同过去,正好接雷天虹的车来了,他问苏杭是不是一起走,贺苏杭说要和巴日丹在一起待会儿。雷天虹让苏杭早点回去休息,多多保重身体。
    贺苏杭说她会的。两人分别的目光是恋恋不舍的,也是互相牵着魂魄的。
    巴日丹往休息厅的沙发上一坐,眼泪刷刷地往下淌。贺苏杭掏出纸巾递给她,两人都默不作声,受巴日丹的感染,贺苏杭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不一会儿,竞也陪着巴日丹伤心抹泪:“这种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妻不妾,你觉得有意义吗? 马欢是个拖家带口的花心男人,他老婆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不可能抛妻弃子娶你为妻的。你整天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放在他那里,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觉得有奔头吗? 你说你吧,又聪明又敬业,年年都能取得不俗的成绩,为什么就拎不清自己的感情呢? 像马欢那样品格的男人,值得你为他埋藏青春吗? 你也不扳着指头数一数,还有多少青春年华可以供你挥洒的,为什么就不能理智地选择未来呢? 巴日丹啊巴日丹,我们都应该不断地审视自己的行为的,切不可明明晓得出了轨,还偏要在一股道上跑到黑,到头来落得哭天无泪的下场,老天爷也帮不了你的。”
    任凭贺苏杭说什么,巴日丹就是闷着头不吱声,只顾一把一把地抹泪。
    贺苏杭耐不住了:“哭,就会哭,哭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话,我可以陪你哭到天亮。”
    巴日丹猛地抽泣了几声,揉了揉红得冲血的眼睛,拿起包就往外走,贺苏杭紧跟在她后边,问她能不能开车,不行就再休息会儿。巴日丹说,没关系,不就是早晚都得去见上帝嘛。
    “什么话嘛,你想见上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好日子刚刚向我招手,不能白白地让你给吓跑掉的。”贺苏杭一把夺过巴日丹的车钥匙:“今天我来当司机。”
    “得了吧,你开车的水平还想给我当司机,还是一边歇着吧。”巴日丹将车钥匙从贺苏杭手中拿过来,把白色宝马发动着:“唉,我真想当个不懂感情的白痴,干吗受这种煎熬啊! ”
    “活该! 谁让你自己拎不清呢。”贺苏杭冷冷地说。
    巴日丹下午跟马欢通电话时,马欢就已经讲明上官金珠会去机场接他的,要巴日丹不要去了,可巴日丹不听,结果自找没趣自寻烦恼:“也真是的,我也搞不懂我在干什么,明明清楚今晚这种场面会伤害我,还偏要硬着头皮往里钻。或许这也是自虐自残的一种心态吧。”
    “何苦呢,我们都老大不小的了,还不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规划一下啊。”贺苏杭说。
    “嗨,又不是造大楼建民居,需要什么样的样式什么样的风格,可以事先在纸上谈兵,好好设计一张规划效果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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