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第2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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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起来可能已经足够环游世界。只是我不曾察觉自己在环游世界的夜色中行驶于空荡路上所做的梦和做梦的场面多么浪漫,也因此被这种浪漫的气氛抛弃了也说不定。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放学被教导主任强制留下背诵参加比赛的演讲没有赶上班车返回的时间,我在空荡的停车场问摆摊的老婆婆借了两毛钱,朝公交车站走。沿途灰色的街道和已经枯败的植物,人迹寥寥,因为低温,厚皮鞋里的脚趾开始疼,心里想着可能妈妈准备的饭菜正空虚地冒着热气,没有电话,他们可能正焦急为什么我没有按时到家。
这时北方深冬里夸张倾斜着的阳光散发着清冷的柠檬、莲叶和绿胡椒的气味,在天空中泛起涟漪,留下流水一样缠绵的痕迹,在我的想象中以螺旋状作为终结,随后渐渐消失。白昼沉溺在黄昏时段哀愁的光感中岌岌可危。空气中有微弱的冰晶,因光线的波动飘散四处,在视线里形成明亮的飞舞的点,带着紫色和浅绿色的反光。被风吹出的眼泪将睫毛冻结在一起,用手指化开的时候,看见被极灿烂的淡紫色渲染着的天空里,寥落的云默默地伴随着太阳一起沉于地平线中,渐渐浑浊起来。
那一刻,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
我是在初冬的清晨醒来时回味你离开前在我半醒间为我读你翻译的歌词。这个时候城市安静得听得到高大建筑缓慢明灭的红色灯光发出的浅浅的近似于呼吸的声音。遇到你以来我经常会不经意地想起这样一些被尘封的细节,它们像刻意收藏起来的潮湿旧信如约被打开,字句间是我的过去和改变,以及对你出现的期待……
我曾逃掉体育课在教室布置后墙的板报,把蓝色和玫红色的颜料涂在手上调成理想的颜色在铅笔打下的零散线稿中覆盖。不多时发觉同学陆续回到教室,体育老师跟在最后进来。他叫我到讲台前,问我在做什么,“班主任吩咐我更新板报”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突然照在脸上,时间一下子止住。
hansey专栏:安东尼奥的歌和飞鸟的奔
教室后面的蓝紫色的水彩缓慢地溃烂开来,在向下流经的地方印上淡淡曲折的痕迹,事后被我修饰成流畅的藤蔓。
初中教室的水泥地板常有厚厚的尘土,一大桶水泼上去,然后清扫干净,在地板翻新之前需要每天重复这种劳动,地面上的水迹蒸发干燥,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我坐在第一排经常因为早已经熟悉课堂的内容望着老师在阳光里泛起光晕的头发出神,漂亮的历史老师在课上摘抄笔记的间隙偷偷告诉我不要再穿藏蓝色衣服,说那会显得我不太好看。
课间的时候有人打开窗,大团的白色水汽涌进教室。
狭长的走廊,因为教室和走廊之间的窗子设在伸手不及的高处而显得昏暗沉闷,学生们被监督着靠紧右边的墙壁行走不得踏出两块瓷砖的范围。
走廊一端墙壁的黑板上有我午休时留在学校画下的白色的鸟和彩色的花,以及摘抄下的美好句子——年轻出色的化学老师曾经神情严肃地鼓励我不要放弃对美丽事物的感受。
高中时期印象深刻的夜晚,我因为在一个小型网络比赛中得奖去电台接受访问,但话题最终被转移到文字和美术方面,变成了关于我自身的叙述。采访结束以后,电台DJ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对我说不要让自己变成一颗流星。那段时间我的成绩已经不太好,甚至因为名次快速下降让妈妈在一次期末考试后的家长会结束时情绪失控流下眼泪。
回去学校宿舍的路上,不自觉地跑起来,觉得自己像一只鸟,身边的清冷的空气,让我真正清醒自己的存在和意义,是为了用对美丽事物的感受追寻内心幻觉的真相,并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没有经历过的我的单纯的心事和莽撞的感情在荒芜的风沙中进化出针状的叶和坚韧的外壳,把最真实的内容饱满地存放于臃肿的身体等待大雨将周围化作绿洲。
大雨,就像你为我翻译的歌词,是一扇打开重回已消失过去的隧道的门。
伴随着的轻柔缠绵的节奏,带我回到枝繁叶茂的过去,把我的旧生活化成赖以接近星空的一对翅膀。
安东尼奥的梦,是在广阔天空中的飞舞。
两人之间没有谎言,来自彼方的孤独的鸟,帮你治愈旧伤。
我们唱吧!被遗忘了的儿时的歌。
风吹摇摆。
经历时光流逝,重拾回忆——令人怀念的节奏。
我们跳吧!像群孩子般,忘记时间的存在。
心存梦想,能够穿越世界回转到达终点——那彩虹的真心。
安东尼奥用爱描写的沙漠,不着地的雨般,哗哗哭泣。
hansey专栏:安东尼奥的歌和飞鸟的奔
跌落暗黑陷阱,迷失徘徊,在安东尼奥的指缝中缠绕不断。
连载结束,欢迎阅读。
是非星球:《尘埃星球》番外篇(1)
作者:落落
“呐,今天的午饭你去食堂吃么?”
“呐,看看我裤子后面有没有弄脏。”
“呐,我肚子痛,体育老师要是问到了就说我请假吧。”
“呐,不用介意的。”
“呐。”
“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你是很好的人。”
“呐。明天晚上会有人在这里表演跳楼诶,你要不要去看?”
地上是一小滩血。
比想象中要小得多。百里佟觉得。
总以为应该是大片大片染红的,甚至能一直蔓延过半条路的范围,在天空中俯瞰的话会是巨大而艳红的花朵,构图使人颤栗又震惊。
可原来只是这样草草的一笔,点下去,都还没等彻底渗开,就已经算完成。
“呐。”
是谁的声音,在喊着谁。
当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人的认知范围往往是这样开展的。先笼统地接纳下一整个全部,然后建立起离自己最近的人物脸谱图,而稍稍远一些,既不能用“同桌”也不能用“在一个兴趣小组”或“正副班长”来定义的关系,就都要靠传言来了解了。
百里佟很清楚地记得那是在开学后第三个月,她和已经颇为熟络的同桌女生吃完午饭离开食堂时,听到同桌这样说:“哦哦,万小婧又在发骚了。”百里顺着她目光示意的地方看去,教室走廊外有正追逐打闹的两个人影。正被男生挑着长头发嘻嘻笑个不停的女生,自然就是同桌话语间所指的对象。
“……为什么这么说?……”百里很不解。
“你不知道么,她原本要去读女子中学的,录取书都来了却怎么都不肯去,最后赖了一年,重新考到我们这里。”
“啊?”
同桌露出了一点不耐烦:“当然是因为不想去读女中而我们学校帅哥多嘛。”
百里恍然大悟似地,随后却觉得更多的不可思议。“好复杂……”。
傍晚时百里和同班另一个男生担任当天的值日,打扫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两人,百里蹲下身把讲台角落的纸团捡起来时,有第三人从她身边回到了教室里。
万小婧对那男生说话,问着今天上午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有没有做完,还问什么时候打扫结束。而除了最初进门时万小婧曾朝百里看了看,后来就完全把她晾在一边。
百里提着簸箕走去楼梯拐角时,余光看见万小婧边说话边伸手拉过男生的食指。
这不是记录在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新生开学时每个人做自我介绍,那时百里佟就曾注意过万小婧。因为有男生用调侃的口吻发表完后,一个笑得最亮的声音让旁人都不自觉地投以之目光,当时百里就和其他女生一样看见万小婧半侧着坐在椅子上,右手指绕着长发几圈,声音表情都很张扬。
是非星球:《尘埃星球》番外篇(2)
少数像百里这样无知无觉的,更多是同桌的女孩那般当即皱起眉头。
依旧以传言作为唯一的认知渠道。
好比万小婧已经勾搭过了全班半数男生;好比跟万小婧同路回家的人曾经看见她上了陌生男人的车;好比万小婧上周末还穿裙子,入冬几月了她还那样死要好看;到最后是好比万小婧他爸爸要升迁,听说曾把她送出去做过“交易”。
百里看那些眼睛发亮的人说着这么多乐此不疲的小道消息。再回望向万小婧,还是那个手指绕着头发的习惯动作,日光下的背影看起来平凡无奇,可在各种传言里,随后却好象突然从背上开出腐毒的鲜艳瘴花。红到渗色,脉络鲜明以至于看来像是幼细的血管。
女生们在认识大约三个月后就形成小圈子。要好地手拉着手出入教室,或是分享同一面镜子。百里佟则稍微要慢几拍,她习惯了安静缓慢的节奏,对外事也缺乏正常的好奇,过于旁观的个性显然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积极地投入各种八卦,所以被人忘却在外也就很自然了。
女生的小圈子之间永不缺乏彼此的冲突,但难得也会出现一个让她们同仇敌忾的目标。百里开始频繁地在放学路上听见女生们讨论着怎么整治万小婧,而或许是百里太不足以构成泄露的威胁,那些听来机要的话甚至都不回避着她这个外人讲。
“那个骚女人今天又涂指甲油了你看见没?”
“啊!?真贱!”
“是啊,怕人没注意似的手指捡着头发绕啊绕,看了就烦!”
百里这时已经走到路口,轻声在后面打了声招呼“拜拜”,前面有人听见了朝她点点头,有人没听见,也有人听见了也不在意,继续着先前的气愤话题。
结果是被排挤在外的万小婧体育课上一个人站在队尾,因为没有人跟她搭伴做柔软运动。而万小婧绕着发尾对体育老师解释并抱怨了片刻,这项活动就算获得免修,尽管课后便听见更疯狂的声音说“不要脸,竟然连体育老师都不放过”。
体育课后半节的自由活动时间里,百里听说万小婧的自行车昨天被不知谁刺破了后胎,讲这件事的人用了好笑的修辞“戳得像个马蜂窝一样”,边上几个女生都咯咯笑起来。
最后是下午在女厕所遇见。百里去洗手,看见万小婧正脱了外套够在龙头下搓洗,上身穿着白色绒线衣,看得出很冷,因为手指都在水中泡得通红。
她是在美术课上被颜料水泼到了后肩,肇事的另一女生很快道歉下来,老师便没有多加指责只当成小事故处理。
百里站在她身边。因为颜料是红色的关系,所以被水冲洗进台面时会给人一瞬不太好的联想,以至于让百里转过眼去稍微认真地看了看万小婧的手腕,直到确认并非是上面出现了什么伤口。
是非星球:《尘埃星球》番外篇(3)
连续两件事,而大抵的原因,百里也模糊地知道——
昨天有男生送来三只气球到万小婧的桌边,并随后把它们分别系在了课桌的桌腿上。万小婧整个上午都笑声如铃,和男生讨论着晚上去哪里的神态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毕竟男生对女生间的势力或舆论都漠不关心,更别提会受到影响。男生是想不了那么多的,他们只是简单地喜欢和直率爱笑的女生说话。那些复杂的隐性斗争对他们而言只有“真无聊”、“搞不懂”之类的评语。
或许是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其实不应该,成为同班同学有几个月,不应该还没说过话。但倘若有,也完全不记得了,所记得的“第一”就是这句。
“怎么晾干呢?”
“什么?”万小婧转过眼睛看向百里。
“洗完了以后怎么晾干呢?”百里继续着。
“……穿在身上自然就会干的。”
“那会感冒吧。”
“不会的。”
“哦……”百里旋上自己面前的水龙头,“但注意点总是好的。”
“呵呵。”万小婧又低下视线。
下一周全班座位调整,万小婧和百里佟成为同桌。那样一来自然对话相对多了。好比万小婧问百里的第一个问题:
“呐,原来你不姓百啊。”
“嗯。”百里是复姓。
“本来还以为你姓百,我姓万,呵呵,可惜班里没有姓千的。”一坐得近了后就更能看清女生绕着长发的动作。
却并没有因为这种契机变得熟络起来。当时百里喜爱上了拍照,虽然无论怎样,镜头里拍下的永远不会是真实在眼前的世界,不过正因为两者间存在的差别,让她有追寻的意趣。而万小婧显然也没有要和百里这样的女生缔造友谊的渴望,下课时都是侧身坐着和走廊那边的男生讲话更多些。
来自其他女生的排斥已经如同模式般固定下来,可万小婧似乎依旧选择我行我素,好象无非大不了被弄脏衣服或弄坏自行车,体育课上一个人跑来跑去。于是更多时间万小婧都选择了自由活动时间里早退,一个人先回到教室做自己的事。
因而总有人瞥着她离开的方向说“骚货走了,又开溜了”。
没完没了。
百里想,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呢。
那件事情的前因是之后才补充了解到的,好象是万小婧最近和邻班有个男生关系很要好,让暗恋那个男生的女生怒不可遏,积蓄着就快爆发。
前一天晚上百里在回家的路上听过她们的对话。这时她已经开始把相机随身携带,骑车时就总是惦念着放在后车挂篮里的书包会不会被人顺手拎走,一次次回头检查。很快前面传来了因为百里歪来歪去的车头而不满的声音。
是非星球:《尘埃星球》番外篇(4)
“诶!你小心些啊。”
“啊……”百里朝那个女生歉意地点点头。
于是对方也没再说什么,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我就说找外校的人来搞一搞她。”
“外校的,我倒认识几个。”另一个说。
“诶,那她不上当的话怎么办。”第三人。
“才怪咧,她看见男生还不是马上扭啊扭地扑过去。”
“整一下,让她破个身?”
“她还有身可破吗?哈哈哈!”
百里落在后面的十字路口,抿了抿嘴骑上一边通往自己家的岔道。
照相机里全是风景和静物,还没有人。第二天午休时百里浏览着相机里的图片时发现。因为自己一直觉得人是很难拍的吧。
这时万小婧在一边伸过头